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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桂子小姐戀愛事件(下)》


《「名字」失蹤事件》








「敬啟者:偵探大人。」


「您好,偵探大人。久聞大名。由於聽聞您是一位不喜歡過多廢話的人,因此我就單刀直入的說了。」


「請您找回我對女兒的『記憶』。」


「從上周開始,我就發現我叫不出女兒的名字。明明是最心愛的女兒,我親自為她取了名字的女兒,我卻怎麼努力回想都想不起她的名字。接下來的日子裡,我開始忘記那些曾經和女兒一起經歷過的事。就算將那些關於女兒的事記錄下來,隔天看的時候也完全沒有印象。有的時候甚至會覺得,自己其實根本從來沒有過女兒。我可以確定,我能夠記得大多數其他的事情,但唯獨有關女兒的回憶,都開始記不起來了。偵探大人,請您務必幫我找回我對於女兒的回憶。隨信附上女兒的資料和五萬円。」


朗讀完手中的信件,遊城十代看了看藤木遊作,只差沒有大聲的笑出來。


「他叫你偵探大人,竟然叫你偵探大人……」


「這個不是重點,十代先生。」少年偵探冷冷的打斷十代即將開始的嘲笑,望向站在櫃檯裡的遊星。


「遊星先生,怎麼看?」


「……。」不動遊星沒有說話,只是把信紙從十代手裡抽了出來。再讓他拿著怕是一會兒就要被捏爛了。「你先說說你的看法。」


「不管從哪裡開始想都很不合理。」遊作說道。「第一,這封信是今天早上出現在我家信箱裡的,委託人甚至都沒有親自出現在我面前。第二,委託人提出的委託是『找回他的記憶』,但給我的卻是他女兒的資料。第三,從信裡來看,委託人是明確的知道自己正在『漸漸失去關於女兒的記憶』的。這些是目前的疑點。」


「嗯……」遊星點點頭。「都寄來了這麼多的錢,應該可以排除開玩笑的可能性。不過照理說,如果事關自己本身,不管怎麼說都得親自到場吧,不然要怎麼解決問題。」


「沒錯。」遊作指了指信紙。指尖觸碰到的字起筆時的鋼筆墨水有明顯暈開的痕跡,看起來在寫下前思考了許久。「雖然說要找到他本人並不困難——都把女兒的資料交出來了。但失去記憶的人是委託人,為什麼他要給我自己女兒的資料?除非——」


「——除非他自己知道,出問題的人是女兒本身。」十代趴在櫃檯上,幽幽說道。遊作瞥了他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


「對。當然也有對自己特別有自信,覺得出問題的人絕對不是自己的可能性在。不過這種可能基本可以先放一邊。」少年偵探接著說了下去。「再來就是記憶是漸漸消失的這個問題。委託人一開始說的是『叫不出女兒的名字』,也就是說,他的女兒雖然有好好的出現在委託人面前,但有關她的記憶,甚至『這個人是我女兒』的定義都慢慢的被抹去了。如果是人為因素,那的確是我沒有見過的手法。」


「但是啊。」遊矢從遊作身邊探出身子。嬌小的幽靈雙手撐著櫃檯桌面,兩隻懸空的腳晃啊晃的。「為什麼失去記憶要來找偵探呢?應該要找醫生吧。」


「哈哈哈。」十代笑了出來,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的確是這樣呢。但是啊,遊矢,找醫生那得是建立在委託人生病了的前提下呢。而這封信,與其說是要小偵探幫他找回記憶,不如說是要找回女兒的存在感喔?」


「存在感?」遊星皺起眉頭。這天早上的天氣極好,陽光透過打開的大門,在大廳裡劃出一片方形領地。「遊作君……委託人女兒的資料,你有帶來嗎?」


「有。」遊作伸手去拿方才被十代扔在一邊的信封,交給遊星。「就在裡面。」


「什麼什麼?讓我看看是不是個大美人——」當遊星從信封裡抽出一張牛皮紙和一張相片時,十代特別積極的湊了過去。遊星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有說。


「嗯……」像剛剛讀信時一樣,十代再次大聲朗讀起牛皮紙上的文字。「上田彩,16歲,就讀童實野高中一年級。呀,遊戲君的後輩呢這是。」


「說是資料,也著實是少了點……」遊星評價。「不過一個才16歲的女孩子也就是這樣了。」


「吶,吶,小偵探。」十代戳了戳牛皮紙上姓名那一欄。「你的委託人不是說,忘了自己女兒的名字嗎。那這又是怎麼回事,這上面就有名字啊。難道他自己沒看這張資料嗎?」


「是,這是重點。」遊作的神情瞬間凝重了起來。「事實上在過來之前,我有在路上遇到童實野高中的學生——」


「——但當我拿這張資料給他們看時,他們卻告訴我,他們『沒有看到』這個人的名字。」


「什麼?」遊星皺起眉頭。十代和遊矢也各自露出訝異的表情。「沒有看到是指……?」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遊作表示。「根據他們的說法,在他們眼裡,姓名這兩個字後面根本就是一片空白。我遇到的那幾個學生都是高一,但我問他們,他們卻都說不認識上田彩這個人。」


「雖然的確是有他們本來就不認識上田彩的可能性……」遊星看了一眼桌上的照片,綁著高馬尾的少女對著鏡頭笑的燦爛。「……但看不到名字,這也太奇怪了。總不會是我們這裡所有人都有問題,所以才能看到的吧。」


「關於這點我有一個推測。」遊作說道。


「喔?」


「從委託人的信裡來看,基本上我們可以推斷是有什麼正在消除他對於上田彩的記憶。但如果,這種消除記憶並不只是針對委託人,而是全面性的呢?」遊作頓了頓。「也就是十代先生說的,消失的並不是委託人的記憶,而是上田彩這個人的存在感,或者說,是她的存在本身。」


「但是,因為我們本來就不認識上田彩,所以這個人對我們來說只是單純的以文字和照片組成的概念。但是對認識,甚至於是熟悉她的人,也就是擁有上田彩相關記憶的人來說,『上田彩』這個名字是具有意義的,因此記憶被消除的他們,也變得認不出這個名字了。」


「名字……」遊星喃喃的重複了這個詞彙。他看了眼一邊把腦袋擱在櫃檯上的十代,得到的是對方瞇著眼睛的笑容。


「所以,」遊作接著說了下去。遊星收回視線,重新望向用指尖敲著咖啡杯的少年偵探。


「我打算去一趟童實野高中。這張資料太少,基本上只能提供『有些人看不到上田彩的名字』這樣程度的情報了。我準備去學校的資料庫,起碼先收集她父母的資料,家庭背景和在學情況的基礎資訊。」


「然後,遊星先生,我還要麻煩你一件事。」


「嗯。」遊星點頭。「如果我能做到的話,當然沒問題。」


「謝謝。」遊作說著,將只有寥寥幾行字的牛皮紙和少女的照片推向遊星。


「我想知道我的推測究竟是否正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看不到上田彩的名字。所以,我想麻煩遊星先生到童實野高中去,大量的收集學生們的情報,問問他們認不認識她,看不看得到她的名字。如果能夠看見上田彩本人最好——請把她帶回來,我打算見見她。分頭行動比較有效率,所以就拜託你了。」


「好。」遊星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現在出發的話,剛好可以趕上下課時間。早上也沒有什麼客人,走吧,十代先生。遊矢,你跟著遊作君,幫他的忙。」


「好。」遊矢點點頭。十代笑瞇瞇的跟在遊星身後,四人隨即一起出了門。


童實野高中的確如遊星所說,在他們抵達時剛好進入了下課時間。遊作向兩人打了聲招呼後,便帶著小幽靈往辦公室的方向去了。遊星看了看手裡的照片,又看了看身邊的十代。


「不靠照片找到上田彩,沒問題吧?」


「誒?」十代歪了歪頭笑了。「要放我單獨行動?沒問題嗎?」


「分頭行動才有效率。而且,我相信你。」遊星回答。十代詫異的眨了眨眼,很快又綻放出笑容。


「我知道啦~那待會見了?」


「嗯。」於是,遊星拿著手裡的牛皮紙和照片,往學生下課時間最常聚集的中庭出發。十代則是站在原地,仰著頭,狠狠閉上眼睛。


「……真的很過分啊。」自嘲似的,棕髮青年對著空氣輕聲說道。「說『相信』什麼的。」


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十代的雙眼已經亮起青黃雙色的光。


「好!」他笑著大聲宣告道,大步走向一年級教室的教學樓。「上田彩是吧?出發!」





「欸!遊戲!遊戲啊!」


「又怎麼啦?」遊戲一邊拿出下一節課的課本,一邊回應那邊一衝進教室就開始大聲嚷嚷的友人。


「什麼叫『又怎麼啦』啊!」城之內叫道。「快快快,趕快出來看,大新聞啊!」


「什麼大新聞啊?」


「學校裡來了一個大帥哥喔!好像是來找什麼人吧?拿著一張照片一直在問人問題的樣子。不過現在……嘿嘿,被一大群女孩子包圍了,場面很壯觀喔?」


「呃……」遊戲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城之內君,你說的那個『帥哥』確切而言,是長什麼樣子啊?」


「啊?」城之內眨眨眼。「不……是個帥哥什麼的我是聽剛剛遇到的女生說的,至於長相,根本沒看到啊?」


「這樣啊。」遊戲起身。「去看看吧。」


「誒?怎麼突然要去看了?」城之內興致勃勃的跟上遊戲。「難道遊戲你是對帥哥特別有興趣的類型嗎?」


「當然不是。」遊戲平靜的反駁,走進中庭。花圃旁的石椅前真如城之內所說,擠滿了女孩子的身影——祭典怕是都沒有這麼熱鬧。遊戲在外圍又是墊腳又是跳的,終於讓他瞧見那頭標誌性的黑髮。


「遊星先生!」


「遊戲君?」被困在人群之中的遊星突然聽見熟人的聲音,疑惑的東看西看。在城之內好奇的表示「什麼啊遊戲,你認識他嗎?」的聲音中,原先圍繞著遊星的女孩們特別友善的散開一個縫,讓遊星能夠看見遊戲。


「呃,城之內君。」遊戲想了想,還是先給友人做了介紹。「這位是不動遊星,是我打工地方的……嗯,店主。然後遊星先生,這是城之內君,我的朋友。」


「原來如此。」遊星微笑。「你好,城之內君。」


「喔……喔。」城之內呆呆的眨著眼睛,似乎有點招架不住彷彿在發著光的黑髮青年。「你……你好。」


「遊星先生,發生什麼事了嗎?」那邊城之內還在發呆,這邊遊戲已經問上了問題。「怎麼突然過來?」


「是這樣的,遊戲君。」遊星將手裡的照片和資料交給遊戲。「這個女孩,你認識嗎?」


「上田彩……?」遊戲茫然的搖搖頭。「不……不認識。城之內君呢?」


「誒?」突然被點名,城之內總算回過神來,看向遊戲推到自己面前的紙。


「喔——」稍微看過資料後,城之內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上田,我知道啊!那個貿易家上田隆二的獨生女嘛,千金小姐喔?剛入學的時候就是話題人物呢!遊戲你又不知道嗎?」


「什麼叫『又不知道』……真沒禮貌啊。」遊戲苦笑著,另一邊的遊星卻瞪大了眼睛。


「城之內君——你認識上田彩嗎?」


「誒?」城之內眨眨眼,似乎對遊星突然有些激動的表現有點不可思議。「這是當然的——不,不過我也只是聽別人跟我說的,老實說我沒見過她本人呢。」


「……是這樣嗎?」遊星露出沉思的表情。「原來是這樣啊。我想我應該懂了。城之內君,有關於這位上田彩,你還知道些什麼嗎?」


「喔,我想想……」城之內戳了戳自己的太陽穴。「不過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除了她們家很有錢之外。喔,還有,聽說她幾乎都不跟同學說話,也幾乎不管學校相關的事,是個與其說冰山美人不如說超級孤僻的傢伙呢。嗯……然後好像就沒什麼了。她家裡的事沒人敢問,所以也沒人清楚。」


「好的,真的很謝謝你,城之內君。」遊星笑著表示,準備離開時,卻發現遊戲也跟了上來。


「你不是要上課嗎?遊戲君?」


「因為感覺好像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所以不上了。」遊戲一本正經的表示。「城之內君,老師那邊就拜託你了!」


「誒?!」城之內叫了起來。「你這就走了?!太過份了我還在狀況外啊!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有理會城之內的叫喊,遊戲和遊星一起走回童實野高中的大門口。遊作,遊矢和十代已經在那裡等他們,而棕髮青年的身後,一名綁著高馬尾的少女站在那裡,眼神不停亂飄,看著很是侷促不安。遊戲覺得眼熟就多看了她一眼,這才突然想起她就是剛才遊星手裡照片的女主角。


「這是……」話還沒說完,遊戲眼前一花,就看見遊星衝了過去,一把抓起十代的右手。


「怎麼不見了?」他問。雖然壓低了聲音,但眾人都聽見了他語氣裡的擔憂。


「啊,抱歉。」十代輕聲笑道,難得沒有發出熟悉的開懷笑聲。他從袖子裡拿出一個散發著不詳氣息的黑色信封,交給了遊星。「這上面原本附著的東西,我把它除掉了。沒有等你回來讓你處理,對不起。但再讓它繼續侵蝕這女孩就來不及了……」


「好了。我知道了。沒事的。」遊星安撫似的說道,輕輕鬆開十代的手,拿起黑色的信封。「回去再給你做一個。」


「好。」十代點點頭。遊作在一邊皺著眉頭,似乎對十代異常乖巧的舉動感到很不可思議。但當遊星將手裡的信封遞給他看時,還是很快的進入狀況,搖搖頭表示自己沒看過這玩意。


「好吧,總之我們先回去。」遊星看了一眼那邊仍然在緊張著的上田彩。「妳就先跟著我們吧。」


「啊?喔……嗯。」上田彩訝異的發出聲音後,很快的又接受了這個提議,明顯的心不在焉。


「說起來。」一行人走在路上時,遊作突然開口。「遊矢那小子怎麼會開鎖的,你又教他那些偷雞摸狗的把戲——」


「超沒禮貌的啊小偵探!」十代叫道。好像瞬間又恢復成了平常開心的模樣。「這是基礎的生活美學好嗎!」


當眾人回到旅店時,已經臨近下午一點了。不管怎麼樣還是得先餵飽這群人,遊星一邊想著一邊推開旅館的門,絲毫沒有想到他們出去的時候其實沒有關門。


「嗯,沒錯,往西邊走就是二町目。」當走進大廳,與自己的極其相似的,熟悉的聲音從櫃檯後傳來時,遊戲訝異的回頭望向眾人。


「你們也太過分了?!竟然放另一個我一個人在這裡顧店?」


「誤會。」「是誤會啊!」遊星和十代幾乎是同時開口。尤其是十代,看起來快爆笑出來了。


「喔!夥伴!」倒是那邊的亞圖姆看到回來的遊戲等人時先打了招呼。遊馬坐在櫃檯前的高腳椅上,也朝著他們揮了揮手。「你們去哪裡了啊?我還在想怎麼都不見了。」


「童實野高中。」遊作代表回答了。「是事件,我是來拜託他們幫忙的。」


「喔,原來如此。」亞圖姆點點頭,一面向自家夥伴解釋。「我是剛剛才回來的,才在想說為什麼人都不見了呢,然後就看到遊馬下課回來——夥伴,你也下課了?」


「誒?不……啊,對,嗯。」為了避免被念,遊戲胡亂回答了一通。「但為什麼你要在這邊收銀啊?」


「啊?」亞圖姆歪了歪頭。「不……我想說這裡都沒人在顧也不太好,所以就暫代一下了。」


這下遊戲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了。多麼樸實無華的理由啊,雖然知道亞圖姆一直對現世的普通生活非常嚮往,但堂堂一個彼岸之王跑來旅館幫忙總覺得很掉價啊。


「那事件呢?」看遊戲在那邊糾結著,亞圖姆便走出櫃檯,坐在少年身邊,視線停在了眾人身後的少女身上。「喔,看來已經解決了?」


「不,還沒有。」遊作表示。眾人各自找了位置坐下,上田彩則被遊星安排坐在少年偵探的對面,面前是遊星替她準備的紅茶,而此時,偵探伸手朝少女示意。「妳何不自我介紹一下?」


「……。」上田彩張了張口,卻又很快的閉上。遊作聳了聳肩。


「好吧。妳不說的話,就由我來說了。」遊作便將他們在出門前的推測過程說給當時不在場的三人聽。遊戲一邊聽,一邊仔細觀察著上田彩的表情。從一開始的不安,到訝異,然後是困惑,到平靜,最後是茫然。


「遊星先生那邊怎麼樣?」說完了前提,遊作便開始問起了結果。


「我想你的推測是對的。」遊星表示。「一年級,尤其是和上田小姐同班的女孩子基本上都表示不僅不知道上田彩這個人,也看不見她的名字。二、三年級的女孩裡有不少人看得見名字,但應該是因為本來就不認識她。只有一個人例外。」


「例外?」遊作挑眉。


「沒錯,就是遊戲君的同學,城之內君。」遊星說道。「他沒有見過上田小姐,也不認識她,但他透過別人的情報知道了上田小姐。而且也還記得有關上田小姐的事。」


「原來如此……」遊作點點頭。「因為『上田彩』對他而言僅僅只是一份情報,而不是一份親自相處過的回憶,所以才沒有被抹去嗎……?」


「另一個我?」遊戲突然出聲。眾人將視線移過去,看見的是皺著眉頭,一副若有所思樣子的亞圖姆。


「怎麼了嗎?亞圖姆先生。」遊作問道。「知道些什麼嗎?」


「啊……就是想起之前聽說過的一件事。」亞圖姆說道。「是聽一個亡靈說的。好像是說,有一天他收到一封信,上面只有兩個欄位,一個是你想要得到的東西,另一個是為了得到這個東西能夠付出的代價。那個人寫了想要他死去的妻子能夠復生,為此即便代價是他的命也無所謂。然後……」


沙發椅上的上田彩表情明顯劇烈變化了一下。亞圖姆瞥了她一眼,便接著說下去。「然後他就真的死了。」


「那……」一邊的遊馬戰戰兢兢的開口。「那他的妻子有復活嗎?」


「有。」亞圖姆肯定的表示。「我想,這可能是某個神明或妖怪做出的,類似等價交換之類的法則遊戲吧。因為對於黃泉這邊來說亡魂的數量沒有改變,而且更改遊戲規則基本上是不可行的,所以我也不能多說什麼就是了。」


「遊星。」聽完亞圖姆的話,十代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叫了一聲。遊星也心領神會,將方才拿到的信封拿出來,交給亞圖姆。


「喔?」亞圖姆沒有拆開信,只是端詳了一下。「對——好像就是這玩意。」


「好吧,都這樣了,你打算說了嗎?」遊作接過亞圖姆的話頭,重新望向對面的少女。「妳在信裡寫了什麼?」


「我……我……」上田彩「我我」了兩聲後,才以蚊子般細小的聲音說道。


「我寫了……想和母親在一起。」


「然後呢?」遊作靠上椅背,語氣平緩卻讓人有種咄咄逼人的感覺。「你決定付出的代價是?」


「我寫了……」少女深深吸了一口氣。


「……即使是沒有任何人認識我也沒關係。」


「錯。」十代突然出聲,上田彩嚇了一跳,頭壓得更低了。


「妳一定不知道吧。」棕髮青年的聲音冷的像地獄的寒冰,一點也沒有平時輕鬆的樣子。他伸出右手指向亞圖姆手上的黑色信封,黑手套沒有遮擋住的白皙手腕上纏繞著荊棘似的燒傷。


「妳的這封信打從一開始就不是什麼等價交換的遊戲——有人在那上面下了詛咒,那會扭曲妳的願望,更會讓妳付出遠超過妳願望的代價。那個詛咒吞食了妳的名字,妳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上田彩呆呆的望著他,沒有說話。不過十代看起來也沒要她說話。


「名字是一個人的代表,是能以短短幾個發音概括一個存在的咒語。妳以為現在的狀況是大家忘了妳這麼簡單?不。就算沒有人知道妳,妳仍然可以是上田彩。但當妳不是『上田彩』,上田彩這個名詞不等於妳,隨便一個有心人將自己冠上妳的名字,他隨時可以成為妳。」


「那妳是什麼呢?」


「我——」上田彩這一次看起來是真的害怕了,她慌張的看向自己的手,像是怕它們下一秒就會變得透明。


「哈哈哈哈哈!」結果,反而是十代自己先笑了出來。他笑得極為張揚,將方才自己製造出來的嚴肅氣氛沖淡了不少。


「騙——妳的啦!」青年瞇起眼睛,愉快的望向滿臉詫異的少女。「怎麼樣?被嚇到了嗎?但是別哭喔?這麼漂亮的姑娘,要是哭了就不好了呢!」


「上田小姐。」遊星在彈了十代的腦袋讓他安靜後,平靜的開口。「這傢伙剛剛說的不見得是在騙人。在法術相關的攻防中,非常忌諱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名字,妳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看著少女呆呆的搖了搖頭,遊星便接著說了下去。「因為言靈。當知道一件事物真正的名字時,便可以驅使它為己用。雖然不知道下了這個詛咒,準備奪走妳名字的人要拿它來做什麼,但輕而易舉給出自己的名字的確是不智之舉。」


「但妳也不用擔心。」遊星說完,也微微一笑。「這上面的詛咒已經被消除了。妳暫時沒有危險——只不過……」


「只不過,妳確定妳還要繼續這個『遊戲』嗎?」遊作接過遊星的話。


「妳的母親,可是寄了信給我。」


「什麼?!」上田彩發出了來到這裡之後最大的音量。「母親她……」


「嗯?」結果遊星也疑惑了。「不是父親嗎?」


「是母親。」遊作說道。「上田隆二,也就是上田彩的父親,長期在外進行貿易,幾乎不曾回家。上田彩從小就是和母親一同生活。然而……」


少年偵探歎了一口氣。「她的母親在兩年前,因為急症過世了。」


「可是……」遊戲剛開了口就趕緊閉上。他想起了剛才亞圖姆說過的話。將過世的人復活回來,難道不需要以命換命嗎?


「妳的母親確實是回來了,但,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復活了。」亞圖姆像是看穿了遊戲的想法,對上田彩說道。「大概只是類似幽靈的記憶體,對吧?」


「……沒錯。」上田彩點了點頭,她似乎終於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就在……我寫了這封信的隔天早上,母親就一如往常的,坐在我的床邊叫我起床。但是,除了我以外,家裡的傭人,還有管家,好像都看不到母親的樣子。後來我還發現,母親只能夠出現在我們家的宅邸裡。」


「一開始,我覺得這沒什麼。」上田彩盯著面前的紅茶,茶早就涼了。「我終於又能見到母親了。我感到很滿足。雖然同學開始漸漸的不記得我是誰了,但母親又會在每天我放學回家時,對我說歡迎回來了。」


「但是,後來我發現,就連母親……」她說著說著,突然哽咽了起來。遊作歎了口氣,將早上收到的委託信拿出來,推到少女面前。


「妳的母親,對於開始忘記妳這件事也感到非常恐懼。」明明年紀和少女也沒有相差多少,年輕的偵探卻放輕了語氣,淡淡的說道。「彩……這個名字,是妳的母親親自為妳取的吧。要好好珍惜啊。」


他將那張上田彩的照片翻了過來。背面是一個日期和一行字,字跡和委託信上的一模一樣。日期是三年前的今天,下方寫著:


「今天是小彩升上中學後的第一個生日,希望她能交到更多新朋友!」


上田彩摀住了自己的臉,卻沒有擋住啜泣的聲音。淚水從少女的指縫間溢出,在磁磚地板上點出污漬。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作,只有遊馬和遊矢兩個人互看了一眼,一人取了一疊紙巾,擺在少女面前。


當上田彩再度抬起頭時,亞圖姆也站起身來,將手裡的黑色信封和委託信一起放在她面前。


「詛咒已經解除,妳的母親應該已經認得出妳了。接下來要怎麼辦,就交給妳自己決定了。」他說,而少女這一次堅定的回望他。


「我——」她將母親的筆跡,母親為她拍下的照片小心翼翼的收好,然後一把將黑色信封抓起,站了起來。


「我要親自去和母親道別。」


「那就去吧。」亞圖姆笑了。「已經是逢魔之時了呢,自己小心。」


上田彩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隨即頭也不回的跑出了旅店。眾人望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過了許久都沒有人說話。





「敬啟者:偵探大人。」


「您好。聽我母親說,您似乎是個不喜歡過多廢話的人。那麼我就單刀直入的說了。」


「首先,我要感謝您,還有您的夥伴們。雖然不知道您們是誰,但我想這也無傷大雅。因為有您們的幫助,我得以取回重要的,母親為我取的名字,也能夠親自向母親道別。」


「那封黑色的郵件,我和母親最後將它燒毀了。由於我不是很明白所謂神明或妖怪的遊戲該如何結束,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正確?不過,母親的形影在這之後的確消失了。我想,應該沒有問題吧。」


「現在的我,決定依照母親告訴我的話,將有關於母親的一切過去當作美好的回憶放在心底。這樣的話,就像是和母親一起前進一樣了。」


「偵探大人,謝謝您。也謝謝您的夥伴們。明明與我互不相識,卻拯救了我,也拯救了我的母親。我想,這份恩情,我一輩子也無法報答吧。」


「隨信附上委託費十萬円。不知道這樣是否足夠,如果不夠的話,以下附上管家的聯絡方式,請務必不要客氣。上田彩,敬上。」


「十萬円——!」十代放下手裡的信紙。「小偵探!大賺一筆了啊這是!請客!請我們吃飯啊我們可是幫了不少忙喔?」


「哈?」遊作放下手裡的早報。「你需要吃東西嗎?」


「不需要吃和不能吃是兩回事!我不管!我要吃!我要小偵探請我吃飯啊!」


「……。」遊作冷冷的看著他。「……行吧,今天中午我請。」


「耶!」十代將食指與中指併攏指向遊作,露出勝利的笑容。遊馬和遊矢也跟著一起歡呼,遊戲在一邊微笑著鼓掌。


亞圖姆坐在高腳椅上,看著在沙發椅上笑鬧的五人。微微一笑後,回頭看向櫃檯後的遊星。


「十代……還好嗎?他的身體不是已經……?」


遊星搖了搖頭,看著不停向遊作點餐胡鬧的十代,卻還是露出了微笑。


「……會好起來的。」


亞圖姆看著遊星,笑了笑後收回視線。


「嗯,會好起來的。」


外頭的陽光透過敞開的門照進大廳。


今天的天氣特別好。





——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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