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遊戲王(卡片遊戲/漫畫/動畫)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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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tral,愛是什麼?」
「是五十音的前兩個發音。」





|遊A
|ooc口胡自我滿足很短很廢很亂




>>




「Astral,我來了。」


纖細的少年轉過他那張俊秀的臉龐。連日以來幾乎從不起任何波瀾的面容終於浮現了笑容。


「遊馬。」


笑容宛如朝陽般耀眼的少年將手靠上殿內的柱子。「不是我要說,這裡的塔也高過頭了吧。」遊馬微微喘著氣,一邊發著牢騷。「埃利法斯應該給這裏裝個電梯。」


「嗯,可惜星光界的居民並不需要電梯。」Astral輕輕抬起手,那隻手很快的就被遊馬緊緊握住,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屬於人類的體溫和心跳聲透過掌心傳遞,Astral慢慢閉上眼睛,感覺到被遊馬拉進懷裡。遊馬也長高了不少,如今已經是高中生了吧,雖然眉眼間還殘留著一點稚氣的痕跡。


「是嗎。」遊馬微微收緊了臂彎,小小聲的發出了滿足的喟嘆。「不過我也很快就不需要什麼電梯了,這麼一想還是在這段時間多爬點樓梯好了。」


在解決了星光界和巴利安世界融合所導致的危機後,遊馬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自己來到星光界和Astral見面。自從艾娜告訴他,他是Astral的另一半,所以其實在死後是能來到星光界的之後,少年說著「那就要更讓Astral多看看,我人類時候的樣子啊!」,反而光臨的更勤了。每次見面都要拉著Astral說在人界發生的各式各樣的事:自己的決鬥又敗給了快斗但他不會放棄;貝庫塔翹課嚴重到被老師盯上了,所以鯊魚他們每天都在想方設法把他綁去學校... ...。時不時還會提出和Astral決鬥的要求,每次最後都會演變成整個星光界的居民圍觀的大型比賽。


Astral總是笑著聽他說話。他們身前是不輸給任何美景的星光界夜空,但兩個人卻總只是盯著對方眼裡的光閃爍。星光界總是很安靜,Astral習慣這種安靜,但他確實喜歡遊馬的聲音,隨著時光慢慢的變的沉穩,但宛如太陽一般的熱情和活力卻比寂靜更能讓他安心。


縱然不是天天見面,但幾乎是人界一個月見一次的頻率也絕對不算低。但相同的問候,相同的笑容和相同的擁抱總是熟悉卻不讓人厭倦。像當初和遊馬一起在屋頂上看著的,每天只有一點點差距的星空,也會因為身邊的人是遊馬而總是如此的閃耀。


「很快?」等遊馬終於鬆開他時,Astral歪了歪頭。「遊馬,你人類的生涯起碼還有數十年,怎麼說也快不了吧。」


「哎,怎麼說呢。」遊馬搔搔頭,和Astral一起走到如常的窗台邊。「只是想到在這之後就又可以一直和Astral在一起了,有些迫不及待而已嘛。」


Astral眨了眨眼睛,這才微微的笑了。遊馬也笑著,小心翼翼地用手撫上Astral的臉頰,拇指輕輕摩挲著他臉上的花紋。


「是嗎。但也不用這麼著急,畢竟在這之後的時間還有很多。」


「很多... ...」遊馬喃喃的複述一遍後,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抬起頭。


「對了Astral。」


「怎麼了?」


「等我到時候來到星光界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呢?」遊馬眨著他大大的眼睛。「要是滿臉鬍子的老爺爺,我可不要。」


Astral輕聲笑了。「放心吧。通常升階到星光界的人,都會是維持在一生中最難忘的時間的樣子。所以只要遊馬你的老年生活不要太難忘,就不會是老爺爺了。」


「噢,噢。」遊馬看了看自己的手。「那看來還會再小一點... ...」


「小一點?」


「看起來的樣子啊。」遊馬瞇起眼睛笑道。「到時候來到星光界的樣子,大概就是中學那時候的樣子吧!」


「是和Astral相遇時的樣子喔!」


「... ...是嗎。」Astral微微笑了笑,感覺到遊馬又給了自己一個大擁抱。觸碰到對方的感覺真好,他想,能碰到,感覺到,不是在決鬥中,而是在平靜的日常中,從此以後,都可以牽著對方的手。


... ...真好。


「然後!我和Astral就會永遠在一起了!」鬆開Astral,遊馬仍在高興的說著。他的手伸向天空,像是想捕捉那一片與人界所見全然不同的星系。但很快的,那隻手就有點遲疑的向後縮了縮。「啊,不過... ...」


「怎麼了,遊馬?」


「Astral,永遠,會有多久啊?」


Astral有些意外的望向遊馬。少年也轉過頭來,紅寶石一般耀眼的雙眼裡倒映著他的身影。星光界的少年微微低下頭,垂在身側的手只要稍稍一動,遊馬就會條件反射似的將它握在自己的手裡。他們的相處經過磨合,但他們的靈魂打從一開始就吸引著彼此。Astral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他們原本就是一個人。只是如今這也不重要了。


「是呢。」於是,Astral回答。「遊馬,永遠是沒有盡頭的。」


「沒有盡頭啊... ...」


「是啊。」Astral頓了頓,又加上了一句。「不,應該說,等到哪天我們對彼此感到厭煩的時候,自然就到盡頭了。」


「唔... ...」遊馬擰起眉頭,盯著Astral的臉看。好一陣子之後眉心才舒展開來。


「那我好像理解了。」遊馬輕輕呼出一口氣,露出極其燦爛的笑容。「我們的永遠是,不會有盡頭的呢。」


「因為對Astral厭煩什麼的,已經沒有可能了。」


「是啊。」Astral微微勾起嘴角,慢慢闔上眼睛。


是啊,在會從以後某個時點開始的未來,幾十年,幾百年經過後,他們也會像這樣靠在彼此身邊,或是決鬥,或是說著那些沒有邊際的話題吧。然而只是這樣也完全不會感到厭倦。因為是你。


因為是你。Astral輕笑,感覺遊馬靠近,溫柔的捕捉住自己的聲音。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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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五角星占卜事件》


微番外《記憶的碎片》








「十代,有什麼夢想嗎?」


「……真要說有的話,大概就是想和你們同時間死吧。」


「說些什麼不吉利的話呢。」我笑了。尤貝爾似乎聽不太懂我們在說什麼,趴在十代的腿上眨著大大的,雙色的眼睛。


「十代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呢。」


★【碎片1:約翰.安德森】


時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日本。


按理來說那個時代是不應該有像我這樣的,歐洲長相還有外國名字的人存在的。但似乎是有艘商船上的女眷在航行期間生下了孩子,為了減輕食物負擔,商船便決定將孩子扔在最近的海岸邊,而後,附近神社的法師找到了,並將這個嬰兒撫養長大。至於名字,是照顧我的法師在我的襁褓裡發現的,刻著這幾個字的木牌,或許是我的親生母親給我留下的吧,總之我就這麼被起上了名字。靠海的小村莊民風純樸,村民多多少少忌諱我異國的長相,卻也幾乎不曾為難我。撫養我長大法師教會了我一些陰陽術,也正是因此,我遇見了他。


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我還小,處於剛剛懂事的年紀。他棕色的髮絲隨風飄揚,靠在路邊的樹旁靜靜的看著我。或許他以為我是看不見他的普通小孩,但是很可惜,自小學習陰陽術使我能輕易看見妖魔鬼怪。只是那時的我還很小,沒有意識到他是什麼樣的存在,我杵在路中央傻楞楞的看著他,好漂亮的金色眼睛,我想,多漂亮的一個人啊。


第二次相遇,是在照顧我的法師過世之後了。直到那時我才知道,人類是真的能夠對「異於群體的個體」做出非常非常過分的事的。


具體的細節就不贅述了。原先因為尊敬法師大人而不找我麻煩的村民們把我趕出了村子,明明是學自法師的陰陽術也在一夕之間被解讀為邪術。好在靠著這種「邪術」,我還算是有辦法養活自己。


就這樣獨自流浪了幾年後,我再度遇見了他。


「喂,你就是那個用陰陽術為人治病的法師嗎?」


多麼沒禮貌的語氣。我抬起頭,發出輕聲的「哎呀。」


過了這麼多年,我從孩童長成了青年,也變得能輕易看出人與妖怪之間的區別了,又或許是,他壓根沒有隱藏自己身為妖怪的意思。


與幼時初遇時絲毫未變的長相,蓬鬆的棕色髮絲,燦金色彷彿野獸的眼曈打量著我。他大概忘了我是誰吧,也許從未記得過。於是我也沒說「好久不見」,只是默默的點點頭,問他「有何貴幹」。


見我絲毫沒有過問他身份的意思,十代——這也是後來才有的名字了——聳聳肩,讓出了身後,打從一開始就揪著十代衣角,躲在他後頭的孩子。難怪剛剛一直感覺還有一個人存在,卻沒看到。


「這孩子——」十代頓了頓,似乎在考慮怎麼措辭。我看了那孩子一眼,他瞬間又縮回十代的背後。我搔搔頭,蹲了下來。


「嗨,你叫什麼名字呢?」


「似乎是沒有被取上名字。」十代的聲音從我頭上傳來。「姑且先叫他尤貝爾吧。」


「噢。」我應了一聲,重新露出笑容。尤貝爾總算重新探出了腦袋,他年紀還小,長的又十分清秀,一眼竟分辨不出是男是女。他眨著圓滾滾的雙眼,竟是青黃的雙色。我沉下臉,搖了搖頭,將過去的記憶暫時甩掉。


「如你所見,這孩子因為眼睛的關係在村子裡被嚴重的排擠。」十代也蹲了下來,輕輕揉了揉尤貝爾的腦袋。「這是什麼病嗎……我在想,如果你能治好他的話……」


我抬起頭,第二次直直地盯著他看。十代有些窘迫的皺起眉頭。


「幹嘛?」


「吶,你叫什麼名字啊?」


「啊?」十代好看的臉皺成了一團。「妖怪哪有名字這種東西……」


「唉呀,那麼……」我從衣袋中掏出一塊糖,遞給尤貝爾。孩子異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接過糖。「我就擅自叫你十代好了。」


「隨便你。」十代攤手。「取名的理由?」


「沒有理由。」我有些壞心眼的笑了笑。為什麼呢,說實話我也說不上來,大概是初次相見的那時候,看見他的第一眼開始,我就在心裡這麼稱呼他了。「我是約翰,約翰.安德森。多多指教啦,十代。」


「……啊。」


「十代,是很溫柔的妖怪呢。」


十代燦金色的眼睛瞇了起來,像在盯著獵物的野獸。他似乎想向我展示自己的危險性,但我才不怕呢,和某些人類展現出的惡意相比,區區妖怪的危險性根本不算什麼。我相信尤貝爾也是這麼覺得的,所以才會如此信任十代。


「因為你這麼的為尤貝爾著想啊。」我說道,向尤貝爾伸出手。他似乎對我減少了不少戒心,慢慢地靠了過來。我怕一下子就摸頭會嚇到這孩子,便只是握住他的手。


「但很可惜的是,尤貝爾沒有生病。」我輕聲道。十代「啊?」了一聲。


「眼睛是天生的。就像我的長相一樣天生。」我沒有看向十代,對尤貝爾笑了笑。


「但是沒有關係,如果村子裡的人不喜歡的話,不要回去就好了。」我輕輕拍著尤貝爾的手背。「不介意的話,尤貝爾可以跟我一起住。」


「因為我和尤貝爾一樣喔。我不會因為尤貝爾長的和大家不一樣討厭你的。」


果然是小孩子。尤貝爾似乎被糖和我的話收買的差不多了,雙眼閃閃發亮的看著我。十代抱著胸盯著和樂融融的我們兩個看,許久之後才嘆了一口氣。


在那之後,我和十代與尤貝爾搬到了杳無人煙的一處山腳。我們用石頭,木材和茅草搭了算是堅固的小屋,那裡沒有「普通的人類」,有的只是異國人,妖怪,和「被詛咒的孩子」。在那裡的生活很簡單,卻很快樂。尤貝爾越發的開朗,原先總是皺著眉頭的十代也開始會露出快樂的笑容。


山腳下的日子很短暫。但我想,那肯定是我這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了。


我在某天將一個刻著家徽和字的令牌交給了十代。他奇怪的看著我。


「十代和我跟尤貝爾不同,肯定還能活很久很久。」我對他說。十代不滿地鼓起臉頰,他最近展現情緒的方式越來越可愛了。「這是照顧我長大的法師給我的,他的家族在城裡似乎是很有名的陰陽師家族,帶著這個的話,十代應該也不太會被找麻煩的吧。」


十代看起來非常不想收下,但在我的眼神下他還是接了過去。


「這上面刻的是什麼啊。」他隨意把玩著玉製的令牌。「似乎是龍……哎,不動……」


「是那個家族的姓啊。」我說。「十代認識嗎?」


十代搖搖頭,然後望向窗外。


「已經很晚了啊,尤貝爾出去玩怎麼還沒回來。」


「唉呀,還真是。」我苦笑了下。「再稍微等一下吧。」


那時候我們還不知道。不論我們再怎麼等,尤貝爾也不會再回來了。


我們踹開一扇畫著複雜圖樣的門時,已經是十幾天之後的事了。尤貝爾被一群自稱煉金術師的人抓走,似乎是認為他不同於常人的長相是提煉什麼的好素材吧。在那之後的內容我選擇不聽,十代殺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他本來是絕不輕易對人類下手的妖怪。當我們終於找到煉金術師的據點時,一切都來不及了。名為尤貝爾的少年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留下的,只是琉璃瓶中的,閃著青黃兩色光芒的藥水。


我不可置信的呆立在原地,沒有意識到身後有人在靠近。十代緊緊揪住煉金術師首領的衣領。等到我回過神的時候,長長的刀刃已經從我胸口穿出。


哎呀。


我看見煉金術師的首領被摔落在地,十代金色的瞳孔縮成一條細縫。我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我的視線漸漸模糊,身體失去支撐與力氣,就這麼軟倒下去。


「約翰——!」


我聽見十代尖聲叫喊了什麼。模模糊糊之間,我看見十代的身形發生了變化,說起來,我還不知道十代的真身是什麼。琉璃瓶被撞倒,青黃二色的光散出,追隨十代似的融進他的身體裡。我聽見人類的慘叫和野獸的咆哮。


然後,我什麼都不知道了。


如果當初沒有遇見十代和尤貝爾,大概也不會發生這種事吧。哎呀,但如果問我會不會怨恨,答案絕對是否定的。


能遇見你真好。


要好好活下去啊,十代。


*


「我要殺了你。」


「好啊。」棕髮的男人笑咪咪地看著我。我不爽的皺起眉頭。


★【碎片4:藤木遊作】


我沒有七歲以前的記憶。


確切的說,我記憶的開頭,始於一場大火。七歲的我沒有任何能力做任何事,只能呆呆的站在火場外。火場裡的人是誰呢,我已經不記得了,但大概是很重要的人吧,因為當我後來轉過視線,發現站在不遠處的棕髮青年的時候,浮現的第一個念頭是「我要殺了這個男人,給火場裡的人報仇。」


火災發生之後,無依無靠的我被一名老先生收養。他是一名私家偵探,住在相當大的宅子裡。我經常跟著他到處偵查各種案件。由於具有看見妖魔鬼怪的能力,我能相當輕易的解決一些常人無法破解的案件。老人高興的說要把衣缽傳給我。


我是在一個尋找失蹤孩童的案件裡,第二次遇見那個棕髮的男人,精準的說,妖怪。


「你殺不了我的。」他故作正經的說道,隨即揚起嘴角。我當然知道。「但取決於你的理由,我可以考慮是不是給你捅一下。」


「第一。」我其實也不是很想捅他一下。但他的態度著實讓我覺得,不捅個一下太對不起自己了。「十年前藤木莊的火,是你放的吧。」


「哎?」男人——遊城十代頓了頓,似乎是在回想。他隨即收起了嘴角上揚的角度,我當他是默認了。


「第二,那個失蹤的女孩,是你帶走的……我估計她也不在世上了吧。第三,就是你現在在做的事,你帶走那些迷路的孩子,作為煉金術的素材對吧。後兩件事跟我個人的私怨沒有關係,但也能算是理由吧。現在,你哪裡要給我捅一下?」


「……」十代用他棕色的眼睛盯著我,眼底難得沒有半分笑意。「……一點五分。」


「啊?」


「但你估計也不會相信我說的話——跟我來吧,帶你去見一個人。」十代站起身。「放心吧,我對你這年紀的沒有興趣。」


我皺起眉頭,卻還是半信半疑的跟著他來到一座旅店。黑髮的店主為我沖了一杯咖啡,一名有著紫羅蘭顏色雙眼的少年聽說十代又抓了迷路孩童,連珠炮似的指責著他。十代露出討好的笑容,傻笑著賠罪。我轉過頭,正好見到另一名少年朝我走了過來。我睜大眼睛。他長的和那名紫羅蘭色眼睛的少年幾乎一模一樣,除了那股與少年的溫和全然不同的王者氣質外。


擁有王者氣質的少年一眼也看見了我。「哎呀」了一聲。「是你啊,長這麼大了。」


「你知道我是誰?」


「嗯。」少年點點頭。「我盡我的力去記得需要我記得的人……」他向我伸出手。「我叫亞圖姆,姑且算是黃泉的王吧。」


我愣了愣。完全沒有料想到對方是這個身分的人,一時間也有些猶豫是否要握這個手了。好在亞圖姆似乎也不是很在意,看我呆在原地,便自己抓起我的手隨意搖了搖。


「十代帶你來這裡,是想告訴你當年的事吧。」亞圖姆說道。「十年前藤木莊的事件是吧……人不是十代殺的,火也不是十代放的,相反的,十代那時候是想去救他們的,但被我阻止了。」


「啊?」


亞圖姆看了我一眼,湊到我耳邊,輕聲說了點什麼。我沉下臉,這些年為了尋找線索,我不只一次回到藤木莊的廢墟中,從其中剩餘的殘渣來看,不難發現當時在其中的人——不管那是我的誰——確實做了會被懲罰的事。若那場火,是黃泉之王降下的懲罰的話——


我沉默不語。亞圖姆也沒有催我,只是抱著胸靜靜看著我。另一邊,那個與亞圖姆長的極其相像的少年——後來知道他叫做遊戲——扯著十代朝我走了過來。


「真的是非常抱歉,十代先生造成你的麻煩了!」遊戲說道。不等我回應,他又慌張地繼續說了下去。


「那個,雖然看著是這個樣子,但十代先生不是壞人——」好嘛,把小孩當作煉金術的材料不叫壞人。


「十代先生是因為想復活重要的人才學習煉金術的,被抓走的孩子也都基本上沒有事,十代先生只是抽走他們一點點精氣——」我挑起一邊的眉毛。「我現在也在努力禁止十代先生做這種事了!所以!可以請你稍微——就一點點也好——稍微原諒他嗎!」


我沒有回話。十代站在遊戲身邊,仍然笑咪咪的看著我。我現在明白一點五分是怎麼回事了。我現在還是很想捅他一下,基於完全不同的理由。


旅店大廳陷入有些尷尬的沉默。但過了沒多久,遊戲就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跳了起來。


「啊,對了對了,你是偵探對嗎?」


「啊……嗯。」


遊戲紫羅蘭色的雙眼閃亮亮的盯著我,我突然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我有一個,務必請你接下的委託——!」


*


「我是認真的。」十代先生笑著看著我。「我給不了你你想要的。」


「我知道。」我說。


活人永遠不可能比得過死人。


★【碎片3:不動遊星】


不動家是世世代代守護黃泉與現世交界的,地位崇高的陰陽師家族。在這個家族中,有一個傳說,說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名傷痕累累的大妖怪帶著一枚刻著不動家家徽的令牌來到這裡,說是讓他有個地方休息一下就好。大妖怪很快的就因為傷重不治死了,當時的家主將他的身體封印在神社內,奇怪的是,在此之後,不動家越發的興旺了起來。


神社在我祖父的那一代被改建成了旅店,原先的神社則是用結界隱藏在旅店的內部,減少一般人誤入黃泉交界的機會。在我小的時候,經常在旅店深夜的大廳裡看見一名棕髮的青年,一個人默默坐在吧檯前。我以為那是有什麼隱情而無法成佛的鬼魂,便不去打擾他。


直到稍微長大了一點,我才終於鼓起勇氣,走近那名青年。一靠近,我才發現他不是什麼鬼魂,而是一種類似於妖怪,卻又不完全相像的存在。


「哎呀,你來啦。」看見我,他似乎一點都不訝異,只是笑著朝我招了招手。


「你知道我是誰?」我有些驚訝的問道。


「當然啊。」青年蠻不在乎的說道。「現任家主的兒子嘛。叫什麼來著,遊星?」


我點點頭。


「怎麼啦,這麼驚訝。」他輕聲笑著。「你不是總躲在那裡看我嗎?我的本體,你不也看過了嗎?」


「本體?」我什麼時候看過的。


「哎,相當遲鈍啊。」男人說道。「每天都到神社修練不是嘛。那應該會看到的啊,那具礙事的屍體?」


我一個激靈。


「你……您是神獸大人?!」


「什麼神獸,沒那麼了不起啊。」男人嘻嘻笑著。「就叫我十代吧。」


「啊……好的。」我還沒反應過來。「……十代先生。」


「來都來了,坐下吧。」十代先生拍了拍身邊的座椅。我只能乖乖照做。「看你的表情,有什麼想問的吧。問吧問吧,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喔。」


「喔……喔。」他的笑容十分耀眼。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平復一下狂跳不止的心臟。


「那個……神社裡封印的,是十代先生的本體……但那個……應該已經斷氣了……十代先生……」


「啊,那個啊。」十代先生聳聳肩。「因為身上的傷太重了,我讓自己的身體進入了假死狀態,然後意識脫體,製造出能像這樣活動的投影——哎,但是這樣會讓我的妖力以另一種方式消耗的更快就是了。」


「那為什麼還做這樣的事?」我有些緊張的問。「神社的靈氣很足夠,十代先生只要好好休養就能痊癒——」


「嗯,但我並不想痊癒。」十代先生瞇起眼睛,露出相當耀眼的笑容。我的心臟猛的揪了一下。


「我已經活夠久啦。也不是很想繼續活下去了。」


怎麼這樣。我張了張口,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在那之後,我總是動不動就去找十代先生。他並不在意我的來訪,偶爾教我一些古老的陰陽術,有的時候,他會稍微說一說那些他經歷的,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十代先生總是笑嘻嘻的,看起來漫不經心的樣子,卻比誰都還要關心身邊的人。我想,我是喜歡他的笑容。如果阻止不了他尋死,至少在彼此之間其中一人的生命終結之前,陪伴他左右。


十代先生的心裡有一個人,那個他模模糊糊在故事裡帶過的,相當重要的人。我知道,卻也從來不去主動提起。或許是我知道,我永遠比不過他。


活人怎麼可能比得過死人。


從朝埔鈴耶的病房回到旅店內的神社時,我感覺自己的手在瘋狂顫抖。


亞圖姆先生沒有我那麼慌亂,他輕輕抬手解開趴在神社中央,巨大野獸身上的封印。與臉色蒼白,身體逐漸變得透明的十代先生不同,野獸棕色的毛髮仍十分有光澤,像只是睡著似的。


「遊星。」亞圖姆先生冷靜的說道。「你別留在這裡了,到外頭去吧。」


「欸……?」


「你的狀態不對。」亞圖姆先生放緩了語調。「他沒事的,交給我吧。」


我絕非不相信亞圖姆先生的能力。倒不如說,身為黃泉之王,他完全能說是這個神社的神。「可是……」


「……」片刻的僵持後,我垮下肩膀。亞圖姆先生說的沒錯。「……我知道了。」


我獨自一個人呆呆坐在吧檯內。心情就像是手術室外等待生死未卜結局的病人親屬。我的理智知道既然亞圖姆先生說了沒問題,那十代先生肯定沒問題。但我就是克制不住雙手的顫抖。


我以為,我早就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如今我知道,我跟本沒有做好任何準備。我很害怕。


害怕十代先生離開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亞圖姆先生從結界裡出來。不等我開口問,就朝後指了指。


「進去吧。他在找你。」


「找我?」我鬆了一口氣,十代先生沒事了,太好了。然後隨即陷入了疑惑。十代先生從來不主動找我的。


但我還是快步走進神社。巨大野獸的封印已經被重新封起,十代先生靜靜的坐在石階梯前,仰著頭望向半空。


「十代先生……」


十代先生轉過頭,臉色仍然十分不好看。他有些疲憊的笑了笑,朝我招招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像很多年前我第一次向他搭話的時候。


「抱歉啦。」我在他身邊坐下後,十代先生輕聲道。「讓你擔心了。」


「……十代先生沒有必要向我道歉的。」


「哈哈。」十代先生笑了笑。「真是不坦率。……遊星。」


「是。怎麼了嗎?」


「我有點睏了。肩膀,借我一下。」


我還沒回應,一邊的肩膀便猛的一沉。妖怪的投影需要睡眠嗎,理應是不用的,畢竟一直以來他總是神采奕奕。但他現在就這麼毫無防備的,靠著我的肩膀睡著了,這也說明了如今的十代先生有多麼疲憊,多麼的脆弱。


我輕輕的抬起手,摟住他略顯纖細的肩膀。


「……好,晚安。」


*


……活下去。


至於活下去之後你能做些什麼,我並不強求。只要你能健康的,笑著活下去——


★【碎片2:榊遊斗】


浸滿雙耳的,是此起彼落的尖叫和哭喊聲,而這些聲音也正在逐漸變得模糊。我沒有管那些淒厲的哀鳴,也沒有管側腹深可見骨的傷口,只是緊緊抱著年幼的弟弟,在逐漸被烈焰和血肉崩解成地獄繪圖的大宅裡奔跑。


遊矢趴在我懷裡,不停的抽泣著。我一面躲避著妖怪的追殺朝宅子外奔去,一面抽空安撫著他。


「哥……哥哥……」


「乖,沒事的。」我輕輕拍了拍遊矢的腦袋,感覺附近的妖怪離開之後,悄悄推開紙拉門,抱起遊矢奔出長廊。


榊家算是極負盛名的獵妖家族,一向和妖怪是水火不容。身為這個家族的後裔,我們即便再不願意,從小學習的也都是些除妖的手藝。然而也正是因此,如今的我們正在遭遇這長久以來家業的反噬。大量的妖怪在深夜攻入了本應有著滴水不漏防禦的本宅,我們從小長大的地方瞬間淪為火災和屠戮交響的地獄。管家的老者大聲嚷嚷著定是有人出賣了本宅弱點的情報。誰理他啊,了解原由並改變不了現狀。


女眷和幼小的孩子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出本宅,男人幾乎都留下來奮死抵抗。但這一次攻來的妖怪似乎得到了什麼指點,榊家引以為傲的獵妖手段幾乎起不了多少作用,我們可以說是節節敗退。


最後,遊里和遊吾,我的兄弟們,奮力為我製造了逃脫的機會,讓我得以帶著遊矢衝出重圍。


「快走!」這是遊里的身影被掩蓋前,我聽見的最後一句話。遊吾在一邊叫著,「能活一個是一個——最起碼讓遊矢活下去!」


沒錯。至少讓遊矢活下去。我也受了重傷,絕對活不了多久,如今支撐我不停奔跑的,只有那個將弟弟送出去的念頭。


「哥哥……」遊矢仍在微弱的抽泣著。「遊里哥哥……遊吾哥哥呢……?」


「他們——」我用力搖頭,將那個可怕的念頭甩出腦外。即便我的理性清楚的明白,那個所謂可怕的念頭有八九成就是最終的結果。「他們絕對沒事的。他們都那麼強,不是嗎?」


最後一點路。我在心裡不停地告訴自己。沒有抱著遊矢而空出的手抽出一張符咒,拍到房柱上,頓時擊退了緊追在後的妖怪。離開本宅的大門,到附近的運河,那裡會有人接走遊矢的,到時候他就安全了。最後一點路。


但我也清晰無比的感受到,側腹的傷口因為撕裂而擴大,視線愈發的模糊,聽力也是,雙腳和抱著遊矢的手逐漸失去了知覺。我在剛跑過大門的瞬間一個踉蹌,就這麼向前撲倒在地上。能做出的唯一反應是用手護住遊矢的頭,不讓他受傷。


一刻也不敢耽擱,我馬上奮力撐起上半身,就見一名有著棕色髮絲的青年突然出現,蹲在我面前,面無表情的看著我。是妖怪。我絕望地閉上眼睛。完了。


想像中的衝擊沒有發生。我疑惑的睜開眼睛,就見那名棕髮的妖怪手裡捧著一抹金光,似乎在試圖治療我。跟那群進攻的妖怪不是一夥的嗎。我看著他拙劣的治療手法,輕輕的嘆了口氣。


「沒用的。」我輕聲說道。妖怪詫異的看著我。「我活不久了……有一件事想拜託你……」


妖怪愣了愣。「好。」他點頭。


「我的弟弟……」我拍了拍遊矢的背,將他交給了面前的妖怪。每發出一個音節,我就確切的感受到力氣在瘋狂的流失。「就拜託你了……讓他……活下去……」


妖怪看著我,眼神不知道為什麼變的十分哀傷。但他還是靠了過來,將遊矢抱進懷裡。


「哥哥……」


「乖。」我輕聲哄著遊矢。「哥哥走不動了。和這個哥哥走……他會帶你去安全的地方……遊矢是男子漢,對吧?」


我年幼的弟弟吸了吸鼻子,還是緩緩的點點頭。


「沒錯。所以遊矢……活下去,要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我聽不見遊矢的聲音了,眼前什麼都沒有。所以我理所當然的沒有聽見青年輕聲的話語。「抱歉。」


所以我理所當然的並不知道,打從我們三人在火堆裡救出遊矢的那時候。


遊矢就已經不在了。


*


「Astral,你是從什麼時候就在的啊?」


「打從一開始。」我看著遊馬那雙閃亮亮的眼睛,輕聲回答。「在你出生的時候。」


★【碎片6:Astral】


「剛才真是夠驚險的。」壯年的男子喘著氣哈哈大笑著,我有些詫異的望著他。這可是剛從死神的鐮刀下逃出來啊,這個人竟然還笑得出來。


「唉呀,真的是不得不服老啊……」男人一邊擦著汗,仍快活的笑著。然後才一副突然想起我還在似的表情,轉過頭望向我。


「剛剛真是謝謝你了,撿回了一條命啊。」


我不置可否的聳了下肩膀。


「不過,你也受了不小的傷吧,沒事嗎?」


「不會怎麼樣的。」我回答。我在妖怪裡,也算是相當特別的那一類了。平時沒有實體,只是類似投影的存在,但可以附身在人類的身體裡,和人類共同生活,那個人類便會成為我的本體。而現在只是區區投影的我,即便受到重傷,也會慢慢的復原,區別只是時間長短罷了。


「哎,別這麼說。你現在很虛弱呢,要是再被誰找麻煩的話可不得了。」


我可不是你。我在心裡回話。男人名叫九十九一馬,大概是個探險家之類的人吧,不久前不知為何招惹了一頭聽不懂人話,唯有蠻力特別可怕的粗野妖怪,而我則是路過時忍不住出手相救。結果就是我被狠狠戳了一下,受了不輕的傷,整個身體透明的像要溶進空氣。至於九十九一馬,竟是幸運的只受了點擦傷。


「沒事,我會暫時找個地方休養的。」我如此回答,但九十九一馬站了起來,擋住了我的去路。


「不不不,我想了個好辦法。」男人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你可以附在我兒子身上——這樣就絕對能好好養傷了吧!」


我覺得頭非常的痛。


「……你有問過你兒子的意見嗎。」我有氣無力的說道。


「嘛,就算我想問他,遊馬都還沒滿一歲呢!」九十九一馬挑起大拇指,我感覺我要暈過去了。「唉,好吧,其實是我自己的私心啦。應該這麼說——」


九十九一馬稍微端正了姿勢。


「我一直有種強烈的感覺,我的兒子——遊馬他在將來會遇到一些相當不得了的事。傳說只要被你這種妖怪附身,就能得到守護與好運,難得在這裡遇見你,大概也是上天給我的機會吧。所以我希望,你能附身到我兒子身上,最起碼——保他這一生平安吧。」


我抬了抬眼。這還差不多。


「……先帶我去看看你兒子吧。」畢竟如他所說,如今我一副重傷的身體,繼續在這妖怪遍布的野外生活是挺危險的。


於是我跟著九十九一馬來到他的家中。嬰兒的母親正抱著一團小小的生物輕輕晃著,我靠了過去,襁褓中只露出小小的臉,大大的眼睛閃著未經世事的,純粹的光。未滿一歲的遊馬雖然仍看不清楚事物,但想必繼承了父母能看見妖怪的血統,好奇的眼神直勾勾盯著與人類長相有著明顯不同的我。隨後發出咯咯的,嬰孩特有的清脆笑聲。


「看來遊馬很喜歡你呢。」九十九一馬笑著說。他根本看不清我吧,我想著,卻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嘴角正克制不住的上揚。


我戳了戳遊馬肉嘟嘟的臉頰,他沒有哭,而是「哇呀!」的笑著。我終於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遊馬。」我輕聲開口。嬰兒聽見聲音,用大大的眼珠子看了過來。


「以後就多多指教了。」


「哎,原來是這樣啊。」聽我說完了故事,遊馬抓了抓頭。「老爸還真是自作主張啊——」


時間是占卜事件的幾天後,遊馬的房間內。原本我怕會嚇到遊馬,因此從不在他面前現身,但在事件之後,他表示想再多跟我說說話,因此我便會像現在這樣,在他的身邊投影自己的影像,和遊馬聊天。


「不喜歡嗎?」我問道。遊馬慌忙的跳了起來,擺了擺手。


「怎麼會呢?倒不如說有Astral在……現在還能看見Astral,是超棒的事啊!一直以來都太謝謝你了!」


好嘛。這個人真的知道自己在講什麼嗎。我感覺自己有些窘迫,於是將視線從遊馬閃閃發光的笑容上挪開。但遊馬還是直直地盯著我看,拜託你稍微收斂一點。


「Astral。」遊馬突然開口。「我可以碰你嗎?」


哎,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主動伸出手,半透明的掌心從遊馬伸出的手上穿過。「碰不到的。」


「啊?怎麼這樣……」遊馬可憐兮兮的垂下頭,別這樣,我對這種的沒有抵抗力。


「別垂頭喪氣的。」我趕緊說道。「因為剛剛在你面前的只是投影……稍等我一下……」


稍微讓自己的投影再多凝聚一些妖氣,我用實體化後的手握住遊馬的。


「我的本體其實就是你的身體……不過想觸碰也不是不行,就是要花多點力氣罷了……你在做什麼?」


遊馬像得到什麼寶物似的回握住我的手,輕輕的,來回撫摸著。


「……遊馬……?」


「Astral!」遊馬突然大叫了一聲,向我撲了過來,一把將我緊緊的抱住。


「哎、哎?!」


「打從十代先生說有妖怪在我身體裡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好想見到你!」遊馬開心的說道,圍住我脖子的雙臂越收越緊。我的雙手尷尬的搖擺著,不知道該放哪好。


「從今以後——也要一直像這樣陪在我身邊喔!」


我鬆下身子,笑嘆了口氣,也回擁住遊馬。


「……好,以後也多多指教了。」


「遊馬。」


*


「我無法知道你的時間,什麼時候會結束。」


「所以,至少,在此之前——」


「讓我陪著你吧。」


★【碎片5:亞圖姆】


雖然被稱為黃泉之王,但我其實就只是居於黃泉,負責將現世去世的,或是犯下嚴重過錯的人或妖帶往黃泉的,類似現世妖怪的存在的首領罷了。


由於地位的不可取代性,因此基本上不會死亡。我的工作總是千年如一日的相似,我看盡輪迴卻總也無法感同身受。我只是會偶爾讓自己記住某些讓人扼腕的,現世沒有人會去記住的存在,代替這個世界去記得他們一段時間,算是我對這份工作的,最高心意的尊重。


便是這樣的我,在幾年前的某一天,遇見了他。


畢竟姑且身為黃泉之王,雖然我無法在現世長久逗留,但當我在現世時,是能夠看到所有活著的事物——無論是人或妖——能留在現世剩餘的時間的。簡單的說,便是他們的壽命。


但那一天,茫茫人海中我發現我竟然看不見某一人的壽命。好奇心促使我靠近,然後,看見了他。


第一眼,只是覺得訝異。因為一個人類的少年,竟然擁有和我相差無幾的面容。


第二眼,我查覺到了一絲熟悉。現世能讓我記住的人不多,他似乎會是其中一個。


第三眼,我極其失態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我想起了一件十幾年前的,被偽裝成意外的人為事件,在那場被人類歸類為事故的車禍裡,我默默的記住了幾個名字。這名少年——他理應——理應在其中之一。


「喂,你——」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的身體已經自己擅自行動,伸手抓住了少年。少年轉過了頭,微微睜大了他那雙美麗的,紫羅蘭顏色的眼睛,吃驚的「哎呀」了一聲,想必是訝異於我們之間極其相似的長相吧。


我並不意外他看的見我。但我確實意外他的存在。我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壓根不知道該如何問話。


「呃——」於是,我只能採用那個被用爛了的開頭。我突然感覺自己這幾千幾萬年完全是白活。「你叫什麼名字啊。」


「啊,噢。」少年似乎仍然沒搞清楚狀況,但還是用他溫和柔軟的聲音回答了我。「我叫遊戲。武藤遊戲。」


「這樣啊,那遊戲。」我絞盡腦汁思考。這名少年的存在太超出我的認知了,我總之得先找個方法,待在他身邊觀察他——於是我脫口說出,我在腦海裡想到的第一個方案——


「你要不要,成為黃泉的守門人?」


「……」


「……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聽到這裡,遊馬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一邊的遊矢捂著嘴,肩膀瘋狂抖動著。連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的遊星,十代和遊作,都露出了各異的表情,總之都是在忍笑。


我看向夥伴。他趴在吧檯上,背部也在不停的抖動著。好嘛。連你也這樣。我當然不是自願要把糗事說出來供作笑料的,但今天輪到我給兩個孩子——主要是遊馬——說睡前故事,而我很不恰巧的想不到除此之外的,適合當床邊故事的話題了。


「嘛,總之這就是我和夥伴初遇的故事了。」我咳了一聲,故作正經的做下結論。遊星在一邊特別貼心的接著說,「好啦遊馬,該去睡覺了。」就哄著他到房間去了。得救了。


「我也該回去了。」遊作向我們稍稍致意後,也離開了旅店。遊馬睡覺的時間通常都是遊矢向十代學習的時候,遊矢乖巧的向我們道別後,跟著哼著歌的十代到旅店內的神社去了。只剩遊星站在吧檯內,靜靜的收拾杯盤。


「那,我們也該回去了。」好容易緩過來的夥伴從高腳椅上跳了下來,向遊星招招手後,我們便一同離開了旅店。


夥伴在成為黃泉守門人後,我便介紹他有事可以來這裡尋求協助。畢竟不動家的身分,與我也算是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了。只是我沒有想到,夥伴竟就這樣和遊星,以及住在這裡的十代和遊矢成為了朋友,後來,甚至還加入了遊馬和遊作。


「這就是夥伴的魅力啊。」我說,夥伴叫著你別虧我了。


今晚的月色特別明亮,我望向月光下的夥伴,視線久久無法挪開。


「……另一個我,你再看多久,我的頭上也不會出現數字的。」


似乎是被我的視線盯得受不了了,夥伴鼓起臉頰,小聲嘟囔著。我笑了出來,伸出手揉了揉夥伴的頭。


「確實是這樣。但如今也沒關係了。」


直到今天,我仍然不知道為何夥伴會從那場本應帶走他的意外中存活下來,也不知道如今的夥伴,還能夠擁有多少時間。


但沒關係。如今我把自己綁在了你身上,不管還剩多少時間,不管還有多久。


在故事完結之前。


讓我陪著你吧。


「時間也不早了,明天還要上課呢,快回家吧。」


「是啊。」我回道。「快回家吧。」


回我們的家。





——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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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追憶之花盜竊事件》


《五角星占卜事件》








「下午好啊……嗯?」


黃昏的陽光在街道上投出長長的陰影,隨著晚風微微搖曳的牽牛花和銀製鈴鐺敲擊的聲響交織出美麗卻讓人有些背脊發涼的景色。遊戲推開旅店鑲著彩繪玻璃的大門,意外的發現櫃檯後沒有站著那兩個熟悉的身影。


「怎麼是你啊?」


「什麼叫『怎麼是你啊』。」藤木遊作心不在焉的轉著給客人登記用的廉價鋼筆。「是我難道不行嗎?」


「不,也不是不行。」遊戲將書包扔進櫃子裡。沙發座那邊,遊馬和遊矢兩人湊在一起,不知道在玩什麼玩得特別聚精會神。「遊星先生和十代先生呢?」


「出門去了。」遊作回答。「所以櫃檯現在由我暫代。」


「原來如此。」遊戲坐上櫃檯前的高腳椅。「約會?」


「為什麼一定得是約會。」遊作冷冷的吐槽。「只是去買東西吧。」


「不不不,因為那兩個人幾乎沒有這麼早一起出門過嘛。」遊戲說著。「雖然最近遊星先生和十代先生幾乎都粘在一起就是了。」


「其實這樣也比較好。」亞圖姆的聲音從廚房裡傳出。黃泉之王手裡端了個托盤走出,給遊戲一杯柳橙汁,自己和遊作的則是咖啡。「十代君現在的狀況的確不是很適合一直勉強自己。讓遊星君多多照顧他吧。」


「另一個我?」遊戲向亞圖姆道謝之後又抬起了頭。「十代先生他……?」


「他沒事的。」亞圖姆笑了笑。伸手揉了揉遊戲的髮。「當然,如果別再那麼逞強會好上許多就是了。」


「讓他別逞強不就是最困難的了嗎。」遊作現在不轉筆了,開始不停開關鋼筆的筆蓋。「那傢伙一直——」


不過他沒法再說下去了。亞圖姆悄悄的對他比出了噤聲的手勢,於是遊作聳聳肩,即便遊戲仍然一副等著他說些什麼的樣子也沒再接下這個話題。


沉默就這麼緩緩的延展開來,好在氣氛並不凝滯得那麼令人難受。先後有幾個旅客過來登記住宿,遊作便忙著服務客人去了。亞圖姆朝自己的咖啡裡扔了三個奶球,一邊攪拌著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問遊戲學校發生的事。


「學校嗎……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遊戲想了想。「倒是又開始有不少人都在玩一些占卜遊戲呢,女孩子喜歡這個我倒是可以理解,但城之內君也熱衷成那樣……就真的是……」


「哈哈。」亞圖姆輕笑了一下。「這也沒辦法,畢竟大家喜歡的東西都不一樣嘛。話說那個占卜準不準啊?」


「啊?」遊戲眨眨眼,總之完全沒有預料到另一個自己竟然也是對占卜感興趣的類型。「不……我沒有去給他們占卜,所以也不知道到底準不準啊。說到底,占卜不都是說一些似是而非的內容讓人相信的東西嗎?」


「你這麼說,真正的專業人士會哭的。」處理完訂房的作業,遊作再度加入了話題。「就像總有人和其他人不一樣,看的見妖怪鬼魂,也總會有人真的看的見他人的未來吧。」


「嘛,聽你這麼一說……」


「不過就我來說,就算是說些似是而非的內容招搖撞騙的占卜也無所謂啦。」遊作聳聳肩。「當個消遣也是不錯。不要加害於人就好了。」


「確實就像你說的那樣呢。」亞圖姆讚賞的點點頭,正準備再說些什麼時,突然望向了櫃檯上鈴聲大作的電話。遊戲和遊作的目光也被節拍急躁的鈴音吸引了過去。


「這個時候來電話……」遊作嘟囔著,一邊接起了電話。「您好,這裡是——」


然後他就突然閉上了嘴。少年偵探好看的眉頭瞬間皺成了一團,也沒管一邊直直盯著自己的亞圖姆和遊戲,面色凝重的聽著話筒對面的聲音。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會馬上過去。」


「誰打來的?」「怎麼了嗎?」遊作掛斷電話的一瞬間,亞圖姆和遊戲便趕緊問道。遊作面色凝重地看著兩人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孔。


「是遊星先生。」他說道。「說是街上突然有不少人倒下了,讓我去看看狀況。」


「什麼?!」遊戲跳了起來。「怎麼會突然……我也要去幫忙!」


「我也去。」亞圖姆站起身。「這太不尋常……一定是有人在搞鬼。」


「我也這麼認為。」遊作點點頭,伸手從櫃檯下的抽屜裡拿出「外出中」的桌牌。「那就一起去吧。那邊那兩個,玩具收一下,我們要出門了。」


「喔!」沙發座那邊的遊矢應了一聲,乖巧地站了起來。遊馬也跟著站起身,正準備跟著一起出發時,身體卻突然像是被什麼用力扯回了沙發上。劇烈的撞擊讓少年哀鳴了一聲,遊馬就這麼摔倒在沙發上,竟是沒有再站起來。


「遊馬!」眾人吃驚的急忙圍了過去。遊矢大聲叫道,像是隨時要哭出來似的。遊戲蹲坐在沙發邊,輕輕的將少年翻到較舒服的姿勢。遊馬緊閉著雙眼,面色依然如同往常般的紅潤,彷彿只是睡著了。


「還活著,呼吸也還算穩定。」稍微探了探少年的鼻息後,遊戲快速說道,讓大家先安心下來。「這邊就交給我吧。另一個我,遊作君,總之先去幫忙遊星先生他們吧。」


「我知道了。那遊馬就拜託你了,夥伴。」亞圖姆和遊戲對彼此點了點頭後,便和遊作一同離開了旅店。遊戲沒有目送他們離開,吩咐遊矢先看好遊馬後,便到旅店後面,遊星為遊馬特別準備的房間裡拿了棉被和枕頭出來,兩人手忙腳亂的先讓少年能安睡在沙發上後,遊戲才招呼遊矢一起坐下。


「遊馬今天怎麼樣。」看著小幽靈憂心忡忡的樣子,遊戲盡可能的用最柔和的語氣問道。「有說過他身體不舒服還是怎麼樣的嗎?」


遊矢搖了搖頭。「沒有……遊馬今天的精神很好……就跟平常一樣。」


「是嗎。」遊戲點點頭,正準備說些話安撫遊矢,視線中突然有什麼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這是……」矮桌上放著幾張紙,幾顆骰子和一顆刻著五角星圖案的透明小石子。看來兩個孩子剛剛如此聚精會神,就是在鼓搗這玩意。但遊戲對這個也不陌生,畢竟今天在學校到處都看到有人在玩。


「五角星占卜?」


「啊……是遊馬從學校帶回來的。」面對遊戲疑惑的視線,遊矢趕忙回答。「說是在學校和同學借來的,因為很有趣,所以想和我一起玩……」


「是嗎。」遊戲低下頭,快速的思考著。雖然沒有參與,但從周圍同學的討論和城之內異常熱情的介紹下,他還是明白這個突然流行起來的占卜遊戲的玩法的。首先,得先對著這顆刻有五角星圖案的透明石頭說明想得知的事情,然後投擲骰子,根據骰子上的數字從數十張畫著五角星的紙當中找到相同編號的五角星,而每一張紙上的星星圖案都相同,不同之處只在於每一個角上都有不一樣的號碼。找到需要的五角星後,只要依照自己平常畫五角星的方法描繪,然後跟著遇到的每一個角上的數字,對應一張特別大的表格裡的文字,就能湊出一句完整的話。而這句話自然就是對問題的解答。是非常典型的「似是而非」「招搖撞騙」型的占卜遊戲。


「遊矢。」一段時間後,遊戲抬起頭。「遊馬說這套占卜道具,是從同學那裡借來的對吧?」


「嗯……是的。」


「那遊馬有沒有說過,他的同學是從哪裡得到的這些道具呢?」


「呃?」遊矢疑惑的歪頭。「沒有……為什麼……?」


「你看。」遊戲指了指桌上的道具。「這些東西……除了骰子之外基本上都是一般學生無法獨立製作的,就算能準備出表格和星星的紙好了,這顆石頭怎麼說也不會是自己做的吧。所以我在想,有在玩的人一定是從哪個管道取得這些道具的……啊。」


「遊戲先生?」


「城之內君……!」遊戲一手握拳,砸向自己的手心。「城之內君也有玩這個……!他的話應該會知道這是從哪裡來的!」


事不宜遲,遊戲起身走向櫃台,用櫃台上的轉盤電話撥出城之內家的號碼後,便靜靜等待著接通。


等待的接線聲持續的異常的久。就在遊戲幾乎要認定沒有人會接聽而打算掛掉電話時,對面終於接起了電話,但接聽的卻不是城之內開朗的聲音。


「您好,這裡是城之內家……」一個帶著微微焦慮的少女聲線響起。遊戲頓了兩秒,才想起這應該是城之內的妹妹。「……請問有什麼事嗎?」


「是靜香嗎?我是武藤遊戲,城之內君的同學。」簡單做了自我介紹後,遊戲接著說道。「請問城之內君在嗎?我有事情想找他。」


「哥……哥哥嗎?」靜香遲疑的反問了一句,便用有些沮喪的聲音說道。「哥哥現在……不是很方便接電話……。」


「什麼?」遊戲皺起眉頭。「城之內君怎麼了嗎?」


「是這樣的……今天放學回家後不久,就突然昏迷不醒,不管怎麼叫喚都沒有反應。請醫生來家裡看,也找不出原因……」


「什……!」遊戲一瞬間訝異的說不出話來。這時,一邊的遊矢突然叫道,「遊馬?!」,遊戲轉過頭,雙眼登時更加吃驚地瞪大。


只見原先被塞在棉被中,躺在沙發上的遊馬不知何時已經坐起身來,安安靜靜的望著遊戲的方向。


*


「這是……」亞圖姆擰著眉頭,望著眼前的一片狼藉。「怎麼回事啊……」


當亞圖姆和遊作跟著遊星在電話裡說的指示來到商店街時,看見的就是一群學生倒在地上的驚人景象,其中還有幾名是成年人。遊星似乎為了不讓一般民眾對這個景象產生過大的恐慌,已經在這裡做下了讓一般人無法接近的法陣,而他和十代正忙著將其他地方昏倒的人們集中到這裡來。


「啊,歡迎歡迎。」十代讓一名少女靠著牆坐下後,朝兩人的方向揮了揮手。「怎麼只有你們兩個啊?」


「遊馬也暈倒了,夥伴和遊矢在照顧他。」亞圖姆簡單的回答,一邊仔細觀察著周圍。


「遊馬也?」原先在較遠處的遊星聽見,趕忙走了過來。「怎麼回事?」


「暫時不清楚。」亞圖姆回答。「但至少在我們離開前沒有大礙……這邊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遊星稍微思考了一會,說道。「也不是很清楚……就在我們買完東西準備回去的時候,突然接二連三的倒下……但也不是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倒下了,你們看,幾乎都是學生,女性也占較多數。」


「也就是說,倒下的人是有條件的。」亞圖姆接話,遊星贊同的點頭。而原先站在不遠處東張西望的少年偵探聽見兩人對談的內容後,突然蹲了下去,開始翻看起一旁一名昏倒的女學生的書包。


「遊作君?」


「找條件。」遊作簡單的應道,繼續在書包裡翻翻找找。最後除了教科書和文具外,還找到了一疊紙和幾顆骰子。遊作皺起眉頭。


「這是……?」


「這是什麼東西啊?」其他三人都湊了過來,十代一邊就著遊作的手翻看那一大疊的紙,一邊開口問道。


「不知道。」遊作面色陰沉的盯著那疊紙,其中一張是密密麻麻寫著字的表格,剩下的全是標有不同數字的五角星圖案。「但是遊馬暈倒前,就是和遊矢在玩這個。」


「這個?」亞圖姆接過其中幾張紙,翻來覆去的看,卻也察覺不到什麼奇怪。「是這些紙讓遊馬和這些人暈倒的……?」


「可能性之一吧。現在還需要證實。」遊作說道,又拿起了另一個書包。「如果這裡昏倒的所有人身上都帶著這個東西的話……」


「原來如此!」遊星點點頭,也開始翻找身邊的人們手裡的包包,十代也上前幫忙。亞圖姆卻仍站在原地,盯著被找出紙和骰子的少女的書包看。


「嗯?這個人的書包裡沒有……」一旁的遊作疑惑地放下書包。「難道不是……」


「的確不是,遊作君。」亞圖姆說道。「這個地方,確實有一種散亂的,微弱的怪異氣息,但這些紙張,和這幾顆骰子都沒有問題。所以應該是……」


他撿起腳邊的書包,用力抖了抖。幾本參考書和文具就這麼落在地上,跟著掉落,發出清脆撞擊聲的,是一顆被刻上五角星圖樣的透明小石塊。


「啊,難道說是這個玩意嗎?」遊作微微睜大眼睛,趕緊重新翻找手中的書包。果然在一個內袋中找到了一樣的石頭。而另一邊的遊星和十代也找到了相同的東西。


「嗯……雖然氣息微弱,但的確是不太對勁的東西。」亞圖姆說道,端詳著石頭兩三秒後,將手微微收緊,石子頓時被捏碎成細如粉末的光點,溶解在空氣裡。


就在這時,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眾人同時將視線集中過去,就見原先倒在亞圖姆旁邊,也就是那顆被銷毀石頭持有者的少女正掙扎著起身。


「啊……我是……怎麼了……」


「沒事吧。」遊星靠了過來,將少女扶起,讓她坐到路邊的長椅上。「你剛剛突然暈倒了。身體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啊……我……不……沒有,謝謝您……」少女似乎還有些模模糊糊的,向遊星道謝後,才突然注意到周圍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的人。「啊……啊——」


「冷靜點。」遊星拍了拍少女的背,及時止住了她的尖叫。他的聲音像有令人安心的力量,讓少女雖然仍害怕的睜大雙眼,卻還是乖巧的靜了下來。「大家都沒事,很快就會醒過來了。」


「這……這樣啊……」


「嗯。然後,關於這個,有事想問你。」遊作似乎沒有什麼安撫少女的意願。他將手裡的,從另一個人書包裡拿到的石頭遞到少女面前,毫不拐彎抹角,直接俐落地問道。「這是什麼東西?你是從哪裡拿到的?」


「啊,這個……石之神?」


「石之神?」


「嗯,對。是要玩『五角星占卜』時需要的道具。大師說,要向石之神抱有對真正的神明一樣的尊敬和誠意問問題,占卜的結果才會準確……」她緩緩說道,然後將占卜的玩法簡單的講解給眾人聽。


「原來如此,是藉由玩遊戲的人對這個道具單方面的信賴和崇敬製造出的連結嗎?」十代瞇起眼睛,盯著手裡的石子好一會兒後,也將其用力捏碎。石頭並未像一般的事物一樣留下粉末,而是如同亞圖姆捏碎的那一顆一樣,化作細碎的光點消失的無影無蹤。「不過……這個氣息……」


「你剛才的意思是,這些占卜道具是一個『大師』給你們的對吧。」看了那邊的十代一眼後,遊作收回視線,重新望向少女。「那是誰?」


「呃……」少女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他是誰。大概是這幾天吧,突然出現在學校附近,說是可以免費幫大家占卜。然後占卜過的人,會拿到好幾組五角星占卜的道具,讓大家來學校發給其他同學……這樣……」


「那個人長得如何,有什麼特徵嗎?」


「嗚……」少女抱著頭,努力地想了又想。「長相……不知道啊。大師穿著大大的黑斗篷,整張臉都被蓋住了……啊,他很高!然後就……好像就沒有……」


「長得很高,又看不見臉嗎……」遊作皺起眉頭。「這不就是……」


「你是懷疑那和教唆桂子小姐的人是同一個嗎?」遊星問道。看來少女的描述讓少年偵探和自己都想到了那個小女鬼曾說過的話。


「是啊。」遊作回道。「但我對氣息什麼的沒有概念,也沒什麼感覺……你覺得呢?」


「說實話。」遊星看了手中的透明石子一眼。「單一顆石頭的氣息太過微弱,這裡雖然存在了不少,但和人類的氣息混合在一起,很難辨認。」他回頭,看向抱著胸沉默不語的十代。在十代對自己點了點頭後,便重新望向遊作。「但如果說是那個人的話……我覺得是可信的。」


「那個小姑娘,叫什麼名字來著,總之就是玩交換遊戲把自己母親喚回人間的小姑娘。」十代接話,用著難得的正經語氣。「她的那個信封上有著跟桂子在童實野高中畫的法陣一樣的氣味。這些石頭上的氣味難以辨認,但如果說是否一樣……總之無法完全否認。」


「是嗎。」遊作點點頭。「不過……」


「不過你們回個頭。」剛剛一直沒有說話的亞圖姆突然開口。「長得高,戴著斗篷……是不是那傢伙?」


「什麼?!」三人齊齊轉頭。只見不遠處的巷口,一個身著漆黑斗篷,身材高大的男子正鬼鬼祟祟的探頭探腦著。一見這邊全望著自己,竟慌慌張張的想要逃跑。


「喂站住——」


遊作才剛出聲,十代一個跨步,便直接自原地消失。下一次出現時,已經站在男人面前,正好堵住了對方的逃跑路線。


「喂喂我說。」絲毫不管幾乎要尖叫出聲的男人,棕髮的青年笑嘻嘻地說道。「小偵探叫我站住我連動都不敢動,叫你站住你還敢跑?這樣不是顯得我很沒面子嗎——」


「你是什麼人?」在十代攔住男人的這個空檔,亞圖姆和遊星都趕了過去,遊作則是留在原地,陪伴不停發著抖——主要是因為十代方才的瞬移——的少女。遊星用力抓住男人的肩膀,讓他轉向自己。「為什麼要以占卜的名義散播這種石頭?有什麼目的——」


「啊……啊——!」遊星話都還沒說完,男人便突然發出刺耳而乾燥的叫聲。斗篷底下宛如金魚般突出的雙眼陷在深深的眼窩中,滿臉瘋狂而驚恐,目光的焦距卻不在面前的遊星身上。


「不是我——啊——我只是想要占卜而已——證明我的能力……我沒有弄暈他們……那個男人,那個男人說可以讓我的占卜變的百發百中——我沒有害人……我沒有——啊——!」


在三人吃驚的目光下,男人就這麼胡言亂語了一通。就在遊星皺起眉頭,打算打斷他的話時,男人發出了彷彿被掐住脖子似的聲音,原先大約30好幾的相貌竟就這麼迅速的乾燥衰老,直到變成乾巴巴的木乃伊,再化成粉末隨風消散。亞圖姆用力扯過原先男人身上的斗篷,而那件斗篷也再不久後化作細沙從他的指縫中滑落。


「這……」


遊星吞了口唾沫,三人都沒有說話。不知過了多久,十代率先開口。


「被附身了……這個男人。」清爽的聲線被壓低,十代沉著臉,死死瞪著男人消失前站的地方。「被那傢伙——」


*


「遊馬?」遊戲簡單的向靜香告別後掛斷電話,訝異的向少年走去。「你醒了嗎?」


遊馬仍然靜靜的看著他。沒有回答,沒有給出任何反應,甚至臉上那副平靜的表情都完全不像平時那個活潑開朗的少年。


「呃……」遊戲抓了抓腦袋。「是遊馬身體裡的……妖怪嗎?」


終於有反應了。遊馬——不,應該說是妖怪,用慢到不能再慢的速度,緩緩點了點頭。


「啊,這樣。」由於遊馬本人和同為妖怪的十代都表示這名妖怪無害,甚至有保護遊馬的傾向,遊戲並不是非常擔心。但對方如今卻佔用了暈過去的少年的身體,而且看起來還是只會點頭,一句話都不說不解釋的那種類型,於是遊戲一邊重新坐回沙發上,一邊凝思苦想,斟酌下一個問題的問法。


「那……你是因為遊馬暈倒了,所以出來保護他的嗎?」


點頭。


「遊馬暈倒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占卜遊戲嗎?」


點頭。


「那為什麼遊矢也有玩,但卻沒被影響呢?」


沒有反應。遊戲狠狠的捏了捏鼻樑。


「是因為他是幽靈,而這個遊戲只會對人類產生影響嗎?」


點頭。遊戲按摩著自己的太陽穴,看來只能丟是非題了。


「那麼你知道這個遊戲是怎麼影響——不對,如果我把遊戲道具破壞掉,遊馬就能醒過來嗎?」


遊馬——應該說是操縱著遊馬身體的妖怪,這次頓了一會兒,才有些猶豫的點頭,似乎是在說「試試看」。


「我知道了……遊矢。」遊戲呼喚剛剛一直不停轉來轉去看著兩人的小幽靈。「十代先生給你的手杖,借我一下。」


「啊,喔,好。」遊矢乖巧的回應,將手杖交給遊戲。於是遊戲舉起手杖,將其立在放著占卜道具的桌面上,然後閉上雙眼,喃喃唸出亞圖姆教給自己的一句咒語。


語音一落,矮桌上頓時燃起了顏色妖異的火焰。遊矢瞪大眼睛,看著這明顯不是這世上的火焰絲毫沒有傷到桌面和手杖,卻不斷的將占卜用的紙,骰子,和刻著五角星的透明石塊吞沒殆盡。當透明石子啵的一聲,在火中消散成細碎光點的一瞬間,火光瞬間消散,遊馬的身體也像斷線人偶一般倒了下去。


「遊馬!」遊矢撲了過去,遊馬也在此時再度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哇啊!」的慘叫了一聲,被小幽靈撞了個滿懷。


「遊矢?!啊痛痛痛痛……」


「遊馬!你沒事了……太好了……!」


「什麼啊,我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欸?難道說我怎麼了……嗎……」


一邊將哭哭啼啼的遊矢扶起來,遊馬一邊笑著說道。卻突然像看到什麼似的,楞楞的盯著半空中的一個點。查覺到的遊戲也跟著看了過去,卻只看見在即將沉沒的夕陽光裡漂浮的灰塵。


*


「也就是說,這一次的犯人跟叫唆桂子小姐的那個人,是同一個嗎?」


時間已晚。在過了旅店櫃台最忙的時段後,眾人終於有時間聚在一起,交換今天得到的各種情報。遊馬因為今天的事件,已經被遊星哄到後面的房間裡睡覺去了。遊戲手裡抱著熱可可,聽完亞圖姆和遊星的敘述後,皺起了眉頭。


「應該沒錯,而且給上田彩的等價交換遊戲下咒,試圖奪取她名字的,應該也是同一個人。以增幅他人願望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風格也倒是一致。」亞圖姆說道。「這一次,估計也是想透過人類對占卜道具的依賴奪取人類的精氣吧……」


「那……他到底是想做什麼啊……」


「不知道目的的話,就假設他沒有被阻止,而是達成了所有的目標……」遊作說道。「那麼至今為止,他就擁有了桂子收集到的幽靈鬼怪的精氣,人類的精氣,甚至還擁有了上田彩的身分。」


「這……」


「從需要擁有一個身分來看,應該不是人類吧。」


「當然不是人類吧。」十代伸手戳了戳遊作的腦袋,被一把撥開。「啊,不過從要收集那麼多精氣來看,現在說不定是處於重傷或被封印之類的狀態喔~所以才急著想要回復呢!」


「這樣啊……」遊戲盯著在杯中打轉的可可。「但是……不管是為了什麼……像這樣子傷害別人……」


圍繞在櫃台的眾人都沉默了下來。亞圖姆伸出手,揉了揉遊戲的頭。


「說的是呢——就我個人來說,這次傷害了遊馬就是踩了我的雷點!」十代附和似的說道。


「不管怎麼說,還是得先知道對方是誰才行啊。」遊星微微一笑,跟著接話。遊作盯著他看了一會,終於還是嘆了口氣。


「知道了……會多留心的。」


*


九十九遊馬的身體裡住著妖怪。


這是他第一天來到旅店時,十代告訴他的。在這之前,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中學生。頂多——不普通的頂多是他看的見妖怪和鬼魂,但同樣身為人類的遊戲,遊星和遊作也都看的到,所以應該也不能算是多特別。


「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除掉這隻妖怪喔?」


面對笑咪咪看著自己的十代,遊馬下意識的用力搖搖頭。


雖然他根本不知道這名所謂的妖怪,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在自己的身體裡,住了多久,為何會,又是為了什麼會住進自己的身體。


但是——


「沒關係的,十代先生。因為我身體裡的,一定是個好妖怪啊!」


即便自己也從未見過他。


直到今天,他終於見到了。


所謂「住在自己身體裡的妖怪」。


或許是因為今天的事件,也有可能是為了安撫自己而主動現身吧,總之遊馬看的到他了。


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半透明的身子漂浮在半空中,抱著胸,靜靜的望著自己。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眼神卻十分柔和。


「啊,那個。」雖然應該是第一次見,但遊馬總覺得,對方給他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今天,謝謝你了。」


暈過去了的他沒有那段時間的記憶,但他模模糊糊的知道,有誰替他阻擋了與那顆危險的石頭之間的聯繫。


「嗯。」妖怪——總感覺這麼繼續稱呼他也不太好——微微一笑,朝他點點頭。「身體感覺怎麼樣?」


「啊,我?我好得很呢!」遊馬嘿嘿的笑了笑。他現在正在旅店中,遊星替他準備的房間裡。雖然被趕來睡覺了,但或許是昏了一個下午的關係吧,他現在的精神好的不行。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結果坐起身一看,就發現「妖怪」待在床邊,靜靜的看著自己。


「你——」剛剛開口,遊馬突然又不知道該向對方說些什麼了。明明在此之前,一直都待在一起的,明明曾經偷偷決定過,一旦能看見對方,就要把一大堆問題扔給他的——


話頭在喉間轉了一圈,終於再度被說出口。


「你——你叫什麼名字啊?」


半透明的俊美臉龐微微歪了歪,隨即在嘴角勾出了一個美麗的笑容,讓遊馬不禁呆了呆。


「Astral。」





——劇終



>後話


沒想到這個還會更新吧!我也沒有想到!
大概這就是一飛沖天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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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代同堂,設定走這
|暗表/遊十
|ooc口胡自我滿足很廢很亂




上篇:《「名字」失蹤事件》


《追憶之花盜竊事件》








「早上好呀~小偵探!」


當藤木遊作打開自家大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張愉快的笑臉。克制著把門摔上的衝動,遊作側過身,讓出進入庭院的空間。十代左手拉著遊馬右手牽著遊矢,一面衝著遊作笑一面走進偵探的住所。


藤木遊作的住處是間有著頗大規模的日式宅邸,聽說是一直照顧他的一位老先生過世前留給他的。迴廊外是栽植著松竹與奇花異草的庭園,假山流水等造景都沒少。東方剛翻起的魚肚白映在小池上,竹筒擊石的聲響增添了禪意。而理應是宅邸主人的少年偵探卻狠狠的打了個哈欠,帶著些許殺氣的眼神瞪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十代先生,你知道現在是幾點嗎?」


「嗯……」十代在木門闔上後鬆開了兩個孩子的手。遊矢仍然揪著青年的衣襬不放,遊馬則也打起了哈欠,搖搖晃晃的走到木製長廊上坐下,竟是開始打起了盹。


「五點?」


「四點四十三分。早上。」遊作幾乎是以咬牙切齒的口吻說道。「這麼早來你是要暗殺我嗎?」


「可是大家不是說好今天早上過來嗎?」


「那也是等大家起床了再說。」遊作一邊惡狠狠的瞪著十代一邊從屋內拿出矮茶桌和軟墊,放在榻榻米上,然後把和式拉門全拉開,好讓仍然微弱的朝陽能將顏色染進室內。「我可是還在睡覺啊——這種時候正常人都還在睡覺吧。」


「可是,」十代歪了歪頭。「遊星也已經起床了呀。」


「你把遊星先生當正常人?」遊作將手裡其中一個座墊扔向十代。棕髮青年笑嘻嘻的接住,走進屋內幫忙準備。「人家那是得起床鍛鍊的陰陽師啊,一般的正常人哪有這種需求。」


「誒——」十代笑了笑,將遊作遞給他的茶葉放進陶製茶壺。「這也沒辦法嘛,和我一起生活過的人類都是陰陽師呢。」


「……。」遊作斜眼看了他一會,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頓了頓,故作自然的問道。「那遊星先生呢?不是說也起床了嗎?怎麼只有你帶小孩過來?」


「啊,好像是要稍微處理一下旅店的事喔?」十代回答,也非常配合的沒有續究。「說是等等就自己過來了。」


「喔。」遊作走到迴廊邊,拍了拍遊馬,扔給他一顆枕頭和一件薄被,讓中學生進來榻榻米上睡。「那遊戲君他們呢?」


「喔喔那個啊,遊戲君說是好不容易放假了,要睡到自然醒再過來。」十代點燃了茶壺下的小爐。「王大人也在他家裡,應該會一起過來吧?……嗯?」


一邊的遊作突然沒應聲了,十代奇怪的抬起頭,就看見少年偵探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


「小偵探?」


「真意外啊,你竟然知道什麼叫做睡到自然醒。」遊作挑眉,十代哈哈了兩聲,站起來就往庭院跑,途中接住了遊作又扔出來的另一個座墊。庭園的門外正好傳出敲門聲。「那還這麼早來煩我,你是故意的吧。」


「呀,怎麼可能呢!」十代嘿嘿笑著,將木門打開,讓遊星能夠進來。自己則是躲到黑髮青年的身後,對著遊作笑得開懷。「你想多了!真的!」


突然被捲入詭異戰局的遊星眨眨眼,回頭望向身後的棕髮青年。


「你又幹嘛了?」


「誒?好過份啊怎麼只問我!」十代叫道。「明明看到的是小偵探拿座墊丟我吧?!」


「那也一定是你先做了讓人家會丟你東西的事吧。」遊星一本正經的表示。他今天沒有穿著平時工作的白襯衫和西裝背心,而是一套和十代的款式相似的素面和服。此時袖口被十代扯得有些發皺。


「不。」遊作歎了一口氣,將座墊從十代手裡接了過來。「沒事的遊星先生,十代先生什麼都沒做,但就只是什麼都沒做就是了。」


「喔。」遊星恍然的挑眉。「原來如此。打擾了呢,不好意思。早上好,遊作君。」


「嗯。沒什麼。」遊作禮貌的點頭致意。「早上好,遊星先生。」


「誒?!」結果十代又叫了起來。「我明明也有跟你說早上好啊?小偵探!為什麼你沒有回我?」


「因為那個時候我剛被你又是捶門又是大叫的吵醒。」遊作冷冷的回答。遊星聽見,忍不住笑了出來。


「抱歉啊,遊作君。」黑髮青年溫和的笑著,從迴廊走進屋內。「這傢伙以前沒有睡覺的習慣,現在也都因為我起得很早所以特別早就開始吵鬧了,遊矢也是呢。」


「看得出來。」遊作說道。本來就不需要睡眠的小幽靈坐在一個座墊上,盯著開始散出熱氣的茶壺。那邊的遊馬不知道是怎麼能醒著被十代拖出來的,反正現在又睡回去了。「早餐要吃些什麼呢?米飯和蛋的話我家都還有,納豆也有。」


「啊,那我也來幫忙吧。」遊星說著,一邊阻止了也想跟上的十代,伸手揉了揉他蓬鬆的棕髮。


「你待在外頭照顧他們。」遊星指向兩個孩子。「遊戲君他們等等也要到了吧,記得幫他們開門。」


「好吧。」十代點點頭,在遊星和遊作進廚房後走到迴廊邊坐下。


雖然放話要睡到自然醒,遊戲還是深知自己的同伴裡幾乎都是不睡覺或醒得早的傢伙。接近六點時,他和亞圖姆出現在了遊作家門口。十代笑吟吟的開門迎接他們,遊星和遊作也正好端著早飯出來。聞到飯菜香氣,遊馬揉了揉眼睛,從遊作給他鋪的臨時床鋪上爬起來。


「早安……唔,遊戲先生和亞圖姆先生都來了啊?早上好……」


「早上好。」「早上好啊!」兩人打著招呼,脫下鞋走進室內。遊戲從迴廊上往庭園裡東張西望,發出感嘆。


「每次來遊作君的家都覺得真的很漂亮啊!」


「不嫌棄的話,其實你們可以搬過來住的。」遊作聳聳肩,將遊星乘好的飯遞給遊戲。「這房子太大了,一個人住也蠻浪費的。」


「哈哈,謝謝你,遊作君。」遊戲笑了笑。「不過還是不了,畢竟這麼漂亮的景色要是變成天天看的話,一定很快就會覺得沒意思了吧!」


「嘛,這樣說也沒錯。」遊作說著,在自己的碗裡填了納豆。遊矢在一邊盯著遊馬大快朵頤的樣子,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抬起頭。


「遊作先生,遊作先生。」小幽靈小小聲喚道。「花在哪裡呢?」


「喔,那個啊。」遊作回答。遊馬和遊矢去年在少年偵探生日時送給他一束藍色繡球花,而他們兩個似乎也非常喜歡,三不五時就要來看看。「盆栽放不下,我移到那邊的花圃種了。不過現在的話應該也沒開花吧。」


「沒關係的,我去看看。」遊矢說著,從迴廊跳進庭院裡。遊馬叫了一聲「我也要去!」也放下碗筷跟了上去。


「稍微跟過去看看他們吧。」遊星說道。十代點點頭,正要起身時,就聽見花圃的方向傳來「啊!」的叫聲。


這下不只是十代,其他四人也都跳了起來衝進庭院裡,往花圃的方向跑去。


花圃在庭園的另一個方向。靠近一看,兩個孩子站在花圃邊,滿臉的詫異與哀傷。雖然看起來一時之間沒什麼危險,但眾人面面相覷後,還是走到了花圃邊想一探究竟。結果還沒問遊馬和遊矢究竟發生了什麼呢,遊作就先發聲了。


「這是……」


「遊作君?」遊戲靠了過去,也倒抽了一口氣。


「這是怎麼回事……?」


花圃裡除了移植進去的繡球,本來就還有其他種類的花草。據遊作所說,是當初照顧他的老爺爺特別去各種地方收集來的。但此時的花圃已經完全失去了原本的模樣,一些已經開花的植物不是被挖走就是被連根拔起,繡球花的枝條更是被狠狠踩爛了好幾根。


「……好殘忍……」在沉默了好一會兒後,遊矢小小聲的說道。遊馬總是快樂著的表情也黯淡了下來。遊作輕輕的歎了口氣,在兩個孩子之間蹲了下來,雙手搭住他們的肩膀。


「別擔心,我會找到犯人的。」


「真的?!」「真的嗎?!」看見兩個孩子將充滿希望的眼神對著自己,遊作明顯有些招架不住,卻還是堅定的點點頭。


「嗯。所以交給我吧。」


語畢,少年偵探鬆開按著兩個孩子的手,開始仔細觀察起了一片狼藉的花圃。遊馬和遊矢非常有自覺的稍微後退了點,亞圖姆,遊戲和遊星則是向前靠近遊作。


「怎麼樣?」當遊作伸手捻起一小撮土,放在眼前觀詳時,遊星開口問道。遊作順勢放下手裡的泥土,站起身來。


「大概是被偷走的,而且應該是專門來偷花的。」遊作表示。


「第一,花圃裡原先開著花的植物都被拔走或是挖走了,沒有開花的,」他指了指明顯被踩爛的繡球花梗。「對方根本沒有動,甚至留下了他是從這個地方的牆跳下來,所以踩到植物的明顯痕跡,這也是第二點,對方應該不是專門的竊賊,而是外行人。第三,這裡的泥土和殘枝上都有早上的露水,對方應該是昨天晚上潛入的。但是如果他是大規模的搜索,不應該沒有吵醒我。所以他應該只是在這裡挖完植物就離開了。」


「專門偷花?」亞圖姆歪了歪頭。「偷花要做什麼?」


「變賣嗎?」遊戲猜測道,一邊說一邊看向遊作。「如果是較為稀有的植物,應該還是可以賣不少錢的吧?」


「嗯。」遊作同意了遊戲的看法。「但是,這邊這幾種也都蠻值錢的吧,記得說是從海外帶回來的。如果是要變賣,為什麼不乾脆拿得乾淨點?」


「也就是說,犯人真的就只是偷走了有開花的植物?」遊星問道。遊作想了想,點了點頭。


「先向附近的住戶問問看吧。」他表示。「只看我家一個地方不準,看看有沒有其他住戶有一樣的狀況吧。」


此時時間已經大約七點了,遊作生活的住宅區的住民基本上還是以老年人居多,此時外頭已經開始有了豐富的人聲。亞圖姆,遊戲和遊作稍微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遊馬和遊矢想跟上,卻被遊作阻止了。


「這件事交給我吧。」他說道。「給你們兩個一個任務,幫我看家。還有,」他頓了一下,望向上前牽住兩個孩子手的十代。「幫我看著這傢伙,別讓他在我家搞破壞。」


「超過份的喔?才不會做出搞破壞這種事呢。」十代愉快的笑著,將原本也打算留下的遊星也推了出去。「去吧去吧,多一個人好辦事呢。」


等四人離開之後,十代帶著兩個孩子回到室內。烹茶的小爐仍然在燒,壺蓋喀喀喀的跳動著。十代看著遊馬和遊矢無精打采的模樣,笑了出來。


「很難過嗎?」他問道。孩子們抬起頭看著面帶笑容的棕髮青年,點點頭。


「這樣啊。」十代仍然在笑。他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疊紙放在桌上,招呼兩個孩子過來。


「來,教你們摺一種紙花……這種紙花有神奇的力量,可以把悲傷的想法摺進去收起來,這樣心情就會好點了呢。」


紙花究竟有沒有神奇的力量並不清楚,但遊馬和遊矢顯然成功的將注意力從花圃被破壞的事上轉移了,摺紙摺得是越來越起勁。十代就這麼靜靜的坐在一邊看著兩個孩子,直到庭院外傳來敲門聲,才奇怪的抬起了頭。


「這麼早就回來了?」他咕噥著打開了門,看見的卻是一位老太太。


「唉呀!竟然是位女士!」他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攙扶老太太進屋。「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聽說這裡是偵探事務所。」老奶奶緩慢的說道。「我是來委託的,偵探先生在嗎?」


「真不巧~小偵探的話剛剛出門了呢!」十代將老太太帶到宅邸的另外一處,遊作平時工作的地方,讓她坐在沙發上。遊馬和遊矢一聽到有委託,也從那邊的和室跑了過來。「不過女士有什麼事也能夠跟我說喔?只要是我能力所及的範圍我一定為妳解決!當然如果是太需要動腦子的事我就沒辦法了呢!不過可以幫妳記錄起來,等小偵探回來再告訴他喔!」


「真是位熱鬧的年輕人呢。」老奶奶似乎被逗樂似的笑道。「請問你是……?」


「呀。」十代咯咯笑著。「是小偵探的助手啦~助手!」


「原來如此。」老太太點點頭。「那我就說了……助手先生。我的委託是……」


「想請偵探先生救救我的孫女。」


「喔?」十代歪了歪頭。「怎麼說?」


「我的孫女,前幾天的晚餐時間突然暈倒,不省人事了。」老太太說道,臉色沉痛了起來。「醫生看過之後表示她的身體很健康,沒有任何問題。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沉睡不醒。一直到現在,醫生仍然沒有檢查出她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但是時間已經不多了……孫女……鈴耶她開始變得越來越虛弱……孩子的父母已經心力交瘁了,我實在沒辦法,只好來找偵探先生……」


話說到後半,老奶奶已經哽咽了起來。十代沒有立刻接話,只是在奶奶平靜下心情後,微笑著開口。


「我知道了。這位女士,謝謝妳願意跟我說這些。」十代放輕了語調說道。「我會幫妳的。所以,能不能麻煩妳告訴我妳的孫女——鈴耶姑娘現在在哪裡?除了鈴耶姑娘,妳最近還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事呢?」


「謝謝……謝謝你……助手先生……」老奶奶握住了十代的手,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她很快的整理好自己的呼吸,開始回答十代的問題。


「我的孫女叫做朝埔鈴耶,14歲,現在在童實野醫院裡,病房號是208。」她一邊說著一邊將寫有孫女資料的紙條塞進十代手裡。「至於奇怪的事……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跟鈴耶的事有什麼關系就是了。」


「沒關係的。」十代說道。平時總是大咧咧的他似乎是為了讓老奶奶安心,變得安靜而溫和。「想到什麼都可以跟我說。」


「謝謝你啊,助手先生。」老奶奶點了點頭。「大概是這一兩天吧,我的孫子,也就是鈴耶的哥哥雄智,每到晚上睡覺的時間都會偷偷溜出去。他可能覺得沒人發現吧,不過老人家就是容易睡不著,所以我其實有看到。雄智總是到隔天早上才會回來……而且一身泥濘。不知道是跑出去做什麼……」


「是嗎?」十代笑了笑,站起身來。「我知道了,那麼,就請女士先回家等待吧。我會先去看看鈴耶姑娘的狀況的。」


「好的,真的是非常謝謝你啊,助手先生。」老奶奶一邊說著,一邊在十代的攙扶下離開了遊作家。臨走前,她又補充了一句。


「你真是個好年輕人啊。偵探先生有你這樣的助手真是不錯呢。」


「哈哈哈。」十代又恢復了他張揚的笑容。「謝謝妳的稱讚,女士——不過小偵探絕對不會這麼覺得的!」


老太太離開後,十代關上門,回頭望向跟在他身後的兩個孩子。


「比起把你們兩個放在這裡,果然還是讓你們跟著我好了。」他說著,蹲下了身子。「走吧?」


「十代先生要去看嗎?」遊馬聽話的坐上十代的一邊肩膀時,遊矢沒有動作,只是這麼問道。「去看那個女孩子。」


「對啊。」


「不等遊作先生他們回來嗎?」


「不了——不然可能就來不及了喔?」


「誒?」遊馬訝異的開口問道。而遊矢這時也乖乖的坐上十代的另一邊肩膀。棕髮青年嘿咻了一聲站了起來。「怎麼了嗎?十代先生?那個女孩子,發生什麼事了嗎?」


「嗯……我也只是推測而已啦。」十代說著,讓兩個孩子抓緊自己後便往空中一跳,降落時已經在對街的房頂上了。兩個孩子對於這種移動方式似乎已經非常習慣了,此時都一臉正經的聽十代說話。


「沒有任何外傷或症狀,突然就沉睡不醒。然後在沉睡的過程中越來越虛弱,最後死掉。許多沒有正常道德觀念的妖怪就很常附身在人類身上,用這種方式吸取人類的精氣。」


「誒?」遊馬發出訝異的聲音,十代看了他一眼,發出愉快的笑聲。


「幹嘛,你自己不是說你身體裡的那個不是壞妖怪嘛。而且都這麼長的時間了,他都沒有加害於你,所以我是相信你的看法的。」十代說道,而他們此時也到達了童實野醫院門口。「所以別擔心了。」


「那十代先生呢?」當三人往走進醫院大廳,往病房的方向前進時,遊矢突然問道。「十代先生也是好妖怪嗎?」


「嗯……」十代裝模作樣的思考著,直到走到208房門前才笑著回答。


「大概是屬於壞的那邊吧?」


說完,十代讓兩個孩子站在自己身後,才推開了門。一進門,陡然凝滯的空氣讓孩子們睜大了眼。


「這是……」遊馬還沒說完,十代就咧開了嘴角,苦笑著說道。


「啊啦啊啦,這不是已經很嚴重了嘛。」


病床上,一名嬌小的女孩安安靜靜的躺著。她閉著眼睛像在沉睡,呼吸卻極其微弱像隨時就會消散。


「果然是這樣呢——」一看情況的確如自己的推測,十代的語氣也輕鬆了起來。「那麼該怎麼辦呢?這種違反人與妖之間規則的傢伙,直接除掉就好了吧?」


「誒?」遊矢有些著急的上前揪住青年的衣襬。他還記得那個晚上,上田彩離開旅店後,遊作,遊馬和遊戲都回家了,亞圖姆跟著遊戲離開。遊矢一如往常的在旅店大廳裡遊蕩,突然好奇的走過大廳內門後的結界,來到隱藏在旅店裡的古老神社。遊星和十代都在那裡。他看見遊星替十代戴上新的紅繩,囑咐他別再拿下了。


「十代先生……」小幽靈緊張的扯著十代的袖子。「遊星先生會生氣的……」


「遊星?他才不敢對我生氣呢!」十代笑了出來,似乎真的非常愉快。他轉過身蹲下來,雙手按著遊矢的肩膀。他的嘴角彎著好看的角度,眼睛裡卻是堅定而不容反駁的神色。


「已經快要來不及了。再晚一點這個女孩就會死,而我是不可能再讓任何一個人死在我面前的。所以,遊矢,你幫我個忙,去找遊戲君他們。」


「遊戲先生?」


「沒錯。你的話,一會兒可以幫上他們的忙。去吧。」他說著,拍拍小幽靈的肩膀。遊矢看了看十代,最後還是點點頭,身子一轉就消失在病房裡。


「好啦。」十代站起身。「這樣遊矢就安全了……至於遊馬……」他轉頭看了看遊馬,露出笑容。「你應該沒問題吧,如果你身體裡的妖怪想要『保護』你的話。不過,推薦你還是後退一點比較好喔?」


等到遊馬退到了房門口的位置,十代滿意的點點頭,伸出自己的右手。


「明明才剛換一個新的呢,就又要浪費掉了。」一邊嘀咕著,十代伸手勾住紅線,深吸一口氣後直接將其扯斷。


「啊!」雖然已經站得比較遠了,突如其來在病房裡爆發出的壓迫感——或許應該稱為妖氣——仍然讓遊馬發出意外的驚呼。難怪十代先生要先支開遊矢,沒有身體作為緩衝的他說不定會直接被沖散成碎片吧,遊馬這麼想著,絲毫沒有發覺自己的身體也起了些許變化。


病房裡的十代靜靜的走到朝埔鈴耶床邊,伸出手輕觸少女的額頭。他的雙眼亮著光彩,但不是遊馬見過不少次的,青黃雙色的光,而是充滿震懾力的,燦金色的光芒。


十代的指尖滲出了淡金色的,溫暖的光,光凝聚成絲線暈進少女體內,像在搜尋著什麼。很快的,光絲纏繞著一片漆黑的影子,將它從少女的身體裡扯了出來。病房內瞬間變得陰暗了不少。


「呀。好了好了。」十代仍然在笑。只是如今的笑聲並沒有讓人感到開心,而是森森的寒意。「別掙扎了,落在我手裡的的妖怪還沒有半個能活著逃出去的,難道你不知道嗎?」


「你這個叛徒!」被金色的絲線狠狠捆綁住的黑影瘋狂騷動著,從中傳出一個陰狠的聲音,像秋日的落雷。「陰陽師的走狗!」


「隨便你怎麼說。」十代笑著回答,抬手一抓,掐住黑影裡的某個部分,隨即用力一撕就讓瀰漫整間病房的黑影消失的無影無蹤。同一瞬間,病床上的朝埔鈴耶呼吸聲變得順暢而明顯,臉色也紅潤了不少。十代看著她,溫柔的笑了笑,眼裡的金色光芒褪回了原本的顏色。


然後下一秒,十代的身體就像失去支撐似的向後仰倒。


「十代先生!」遊馬大叫,正要衝進病房時身邊另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搶先了一步。不動遊星一個箭步衝向前,將十代攬進懷裡,一隻手握住青年的右手手腕,方才宛如海嘯般排山倒海的妖氣瞬間消散。


「……遊星?」十代慢慢的睜開眼,說話的聲音虛弱不已。他微微一笑,像是想做出做錯事被發現的孩子那樣的表情。「抱歉啊……又給你添麻煩了……」


「你給我添的麻煩還不夠多嗎。」遊星輕聲說著,鬆開了十代的手,一把將他打橫抱起。「好了,別說話。」


「十代君!」另一個聲音響起。亞圖姆背著遊戲出現在窗外,手裡還拎著一個不認識的少年。遊馬趕緊過去將窗戶打開好讓亞圖姆進來,而亞圖姆一把將少年扔地上然後輕輕放自家夥伴下來後,也走到遊星身邊。遊矢也跟著出現,被他帶來的是一臉不甘願的少年偵探。「沒事嗎?」


十代靜靜的躺在遊星懷裡,看起來像是睡著了。遊矢叫了一聲「十代先生!」便慌張的衝了過去,抓起棕髮少年的一隻手。那隻手在遊矢掌心慢慢變得透明,彷彿遊城十代馬上就要消失似的。


「消耗過度了。」遊星對著亞圖姆說道。亞圖姆點點頭,轉頭凝視著遊戲。


「別擔心,十代君就交給我和遊星君——接下來拜託你了,夥伴。」


遊戲點點頭。於是亞圖姆擺手往地面一揮,醫院的磁磚地板上瞬間出現一個法陣,朝著中心收縮之後三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病房裡。


「……什麼啊?」等到終於緩過神來,方才被亞圖姆抓過來的少年結結巴巴的開口。「你、你們到底是什麼啊?為什麼要抓我……你們又要對我妹妹做什麼?!」


「閉嘴吧。」遊作冷冷的說道。於是少年真的閉上了嘴。「安靜等著。」


少年開了開口,最後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眾人就這麼等著,等到時間接近黃昏,病床上的少女終於睜開了眼睛。


「誒……?這裡是哪裡?哥哥……?還有……你們是誰?」


「啊……」少年發出了驚喜的聲音。在遊戲的微笑和遊作的嘆氣中衝向了自己的妹妹。「鈴耶!妳醒了……!」






「夥伴!」


當遊戲和遊作帶著兩個孩子回到旅店時,已經接近晚上八點了。亞圖姆從高腳椅上跳了下來,上前給了遊戲一個擁抱。「怎麼那麼久?」


「啊……這個……」遊戲尷尬的笑了笑,眼神卻越過亞圖姆望向沙發上的十代。棕髮的青年裹著厚厚的棉襖,笑嘻嘻的朝他們揮手。


「十代先生!」遊馬開心的叫了出來,遊矢直接就撲進了青年懷裡,看起來快哭出來了。


「呀。」十代抱起了遊矢,讓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別哭啦,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哭的話會很醜喔?」


「十代先生,」遊戲在被亞圖姆鬆開後,也走了過來。「沒事了嗎?」


「嗯!」十代精神滿滿的點著頭,雖然臉色仍然明顯的有些難看。「超沒問題的!不要再擔心啦!所以呢?找到偷花的犯人了嗎?」


「找到了。」遊作說道。他看了被包在層層疊疊厚衣服裡的十代一眼,很快的挪開視線。「就是你們去找的那個朝埔鈴耶的哥哥,朝埔雄智。他前兩天聽見醫生告訴自己的父母,妹妹可能活不久了,所以想給妹妹一束花當作送別的禮物。但是他又沒錢去買,就只好晚上跑出去,找庭院裡有花的人家偷。後來在一間廢棄的倉庫裡找到那些被他偷走的植物,他似乎準備在那邊把花束準備好,然後在今天晚上送出去吧……總之被逮了個人贓俱獲。」


少年偵探又歎了口氣,接著說道。


「下午你們走了之後,我們在病房那等到他妹妹醒了才離開醫院。然後我們就揪著他一戶一戶去跟被他偷過花的住戶道歉。結果那些婆婆媽媽聽見他偷花的理由,一個兩個的都開始同情心氾濫,最後一起幫他做了一束特別大的花束讓他送給妹妹當出院禮——然後我們才終於有機會逃出來的。」


「誒——」十代笑道。「聽起來好熱鬧啊!真想親眼看看呢!」


「最好不要,再加一個你我怕是今晚又不用睡了。」遊作回答。「是說你們為什麼會去找朝埔鈴耶?」


「啊,那個啊。」十代笑瞇瞇的說著。「因為她的奶奶找過來了呀。本來是想找你的,但是因為我跟她說我是小偵探的得力助手!她就告訴我鈴耶姑娘的情報囉?」


遊作看了十代一眼,沒有再說話。於是另一邊的遊戲開口問道。「遊星先生呢?怎麼沒看見他?」


「啊,那個啊。」十代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不知道呢~說不定躲起來了在哭喔?」


「並沒有。」廚房裡傳出遊星令人安心的聲音。黑髮青年走了出來,示意眾人自己去廚房裡乘飯。「你們還沒吃晚餐吧?」


「喔耶!我餓死了!」遊馬一邊叫著一邊一馬當先的衝進廚房。遊戲和亞圖姆交換了一個眼神,對著彼此笑了出來。







「早上好呀~小偵探!」


藤木遊作打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又是這麼一張愉快的笑臉。少年偵探冷冷的抱著胸,瞪著面前的棕髮青年。


「你知道現在是幾點嗎?」


「遊作先生!」「你看遊作先生!」結果,還不等十代回答,他身邊的兩個孩子就迫不及待的出了聲。遊作低頭,看見兩人手裡都抱著個大紙箱,裡面裝著滿滿的植物盆栽。


「說是要來給小偵探的花圃種新的花,一大早就吵著要來找你呢。」十代笑了笑。「雖然不是什麼特別珍貴的花,不過都是他們兩個自己去花鳥市場挑選的喔?」


「你們……」一直以來總是繃著一張臉,沒有多少表情的少年偵探,露出了幾乎要看不見的笑容。他側過身,讓十代和兩個孩子進到庭院。


「早上好,十代先生。」





——劇終



>後話


題外話,幾年前因為(半隻彩底都沒有的)舊帳不小心被自己刪了所以低落了很久也很久沒再碰文鍊。前兩天想著反正也是無聊把之前的小帳拿來開了,結果昨天凌晨剛把大老師請回家,當天下午太宰老師就自己找過來了,太可怕了,這年頭追星的不能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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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桂子小姐戀愛事件(下)》


《「名字」失蹤事件》








「敬啟者:偵探大人。」


「您好,偵探大人。久聞大名。由於聽聞您是一位不喜歡過多廢話的人,因此我就單刀直入的說了。」


「請您找回我對女兒的『記憶』。」


「從上周開始,我就發現我叫不出女兒的名字。明明是最心愛的女兒,我親自為她取了名字的女兒,我卻怎麼努力回想都想不起她的名字。接下來的日子裡,我開始忘記那些曾經和女兒一起經歷過的事。就算將那些關於女兒的事記錄下來,隔天看的時候也完全沒有印象。有的時候甚至會覺得,自己其實根本從來沒有過女兒。我可以確定,我能夠記得大多數其他的事情,但唯獨有關女兒的回憶,都開始記不起來了。偵探大人,請您務必幫我找回我對於女兒的回憶。隨信附上女兒的資料和五萬円。」


朗讀完手中的信件,遊城十代看了看藤木遊作,只差沒有大聲的笑出來。


「他叫你偵探大人,竟然叫你偵探大人……」


「這個不是重點,十代先生。」少年偵探冷冷的打斷十代即將開始的嘲笑,望向站在櫃檯裡的遊星。


「遊星先生,怎麼看?」


「……。」不動遊星沒有說話,只是把信紙從十代手裡抽了出來。再讓他拿著怕是一會兒就要被捏爛了。「你先說說你的看法。」


「不管從哪裡開始想都很不合理。」遊作說道。「第一,這封信是今天早上出現在我家信箱裡的,委託人甚至都沒有親自出現在我面前。第二,委託人提出的委託是『找回他的記憶』,但給我的卻是他女兒的資料。第三,從信裡來看,委託人是明確的知道自己正在『漸漸失去關於女兒的記憶』的。這些是目前的疑點。」


「嗯……」遊星點點頭。「都寄來了這麼多的錢,應該可以排除開玩笑的可能性。不過照理說,如果事關自己本身,不管怎麼說都得親自到場吧,不然要怎麼解決問題。」


「沒錯。」遊作指了指信紙。指尖觸碰到的字起筆時的鋼筆墨水有明顯暈開的痕跡,看起來在寫下前思考了許久。「雖然說要找到他本人並不困難——都把女兒的資料交出來了。但失去記憶的人是委託人,為什麼他要給我自己女兒的資料?除非——」


「——除非他自己知道,出問題的人是女兒本身。」十代趴在櫃檯上,幽幽說道。遊作瞥了他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


「對。當然也有對自己特別有自信,覺得出問題的人絕對不是自己的可能性在。不過這種可能基本可以先放一邊。」少年偵探接著說了下去。「再來就是記憶是漸漸消失的這個問題。委託人一開始說的是『叫不出女兒的名字』,也就是說,他的女兒雖然有好好的出現在委託人面前,但有關她的記憶,甚至『這個人是我女兒』的定義都慢慢的被抹去了。如果是人為因素,那的確是我沒有見過的手法。」


「但是啊。」遊矢從遊作身邊探出身子。嬌小的幽靈雙手撐著櫃檯桌面,兩隻懸空的腳晃啊晃的。「為什麼失去記憶要來找偵探呢?應該要找醫生吧。」


「哈哈哈。」十代笑了出來,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的確是這樣呢。但是啊,遊矢,找醫生那得是建立在委託人生病了的前提下呢。而這封信,與其說是要小偵探幫他找回記憶,不如說是要找回女兒的存在感喔?」


「存在感?」遊星皺起眉頭。這天早上的天氣極好,陽光透過打開的大門,在大廳裡劃出一片方形領地。「遊作君……委託人女兒的資料,你有帶來嗎?」


「有。」遊作伸手去拿方才被十代扔在一邊的信封,交給遊星。「就在裡面。」


「什麼什麼?讓我看看是不是個大美人——」當遊星從信封裡抽出一張牛皮紙和一張相片時,十代特別積極的湊了過去。遊星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有說。


「嗯……」像剛剛讀信時一樣,十代再次大聲朗讀起牛皮紙上的文字。「上田彩,16歲,就讀童實野高中一年級。呀,遊戲君的後輩呢這是。」


「說是資料,也著實是少了點……」遊星評價。「不過一個才16歲的女孩子也就是這樣了。」


「吶,吶,小偵探。」十代戳了戳牛皮紙上姓名那一欄。「你的委託人不是說,忘了自己女兒的名字嗎。那這又是怎麼回事,這上面就有名字啊。難道他自己沒看這張資料嗎?」


「是,這是重點。」遊作的神情瞬間凝重了起來。「事實上在過來之前,我有在路上遇到童實野高中的學生——」


「——但當我拿這張資料給他們看時,他們卻告訴我,他們『沒有看到』這個人的名字。」


「什麼?」遊星皺起眉頭。十代和遊矢也各自露出訝異的表情。「沒有看到是指……?」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遊作表示。「根據他們的說法,在他們眼裡,姓名這兩個字後面根本就是一片空白。我遇到的那幾個學生都是高一,但我問他們,他們卻都說不認識上田彩這個人。」


「雖然的確是有他們本來就不認識上田彩的可能性……」遊星看了一眼桌上的照片,綁著高馬尾的少女對著鏡頭笑的燦爛。「……但看不到名字,這也太奇怪了。總不會是我們這裡所有人都有問題,所以才能看到的吧。」


「關於這點我有一個推測。」遊作說道。


「喔?」


「從委託人的信裡來看,基本上我們可以推斷是有什麼正在消除他對於上田彩的記憶。但如果,這種消除記憶並不只是針對委託人,而是全面性的呢?」遊作頓了頓。「也就是十代先生說的,消失的並不是委託人的記憶,而是上田彩這個人的存在感,或者說,是她的存在本身。」


「但是,因為我們本來就不認識上田彩,所以這個人對我們來說只是單純的以文字和照片組成的概念。但是對認識,甚至於是熟悉她的人,也就是擁有上田彩相關記憶的人來說,『上田彩』這個名字是具有意義的,因此記憶被消除的他們,也變得認不出這個名字了。」


「名字……」遊星喃喃的重複了這個詞彙。他看了眼一邊把腦袋擱在櫃檯上的十代,得到的是對方瞇著眼睛的笑容。


「所以,」遊作接著說了下去。遊星收回視線,重新望向用指尖敲著咖啡杯的少年偵探。


「我打算去一趟童實野高中。這張資料太少,基本上只能提供『有些人看不到上田彩的名字』這樣程度的情報了。我準備去學校的資料庫,起碼先收集她父母的資料,家庭背景和在學情況的基礎資訊。」


「然後,遊星先生,我還要麻煩你一件事。」


「嗯。」遊星點頭。「如果我能做到的話,當然沒問題。」


「謝謝。」遊作說著,將只有寥寥幾行字的牛皮紙和少女的照片推向遊星。


「我想知道我的推測究竟是否正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看不到上田彩的名字。所以,我想麻煩遊星先生到童實野高中去,大量的收集學生們的情報,問問他們認不認識她,看不看得到她的名字。如果能夠看見上田彩本人最好——請把她帶回來,我打算見見她。分頭行動比較有效率,所以就拜託你了。」


「好。」遊星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現在出發的話,剛好可以趕上下課時間。早上也沒有什麼客人,走吧,十代先生。遊矢,你跟著遊作君,幫他的忙。」


「好。」遊矢點點頭。十代笑瞇瞇的跟在遊星身後,四人隨即一起出了門。


童實野高中的確如遊星所說,在他們抵達時剛好進入了下課時間。遊作向兩人打了聲招呼後,便帶著小幽靈往辦公室的方向去了。遊星看了看手裡的照片,又看了看身邊的十代。


「不靠照片找到上田彩,沒問題吧?」


「誒?」十代歪了歪頭笑了。「要放我單獨行動?沒問題嗎?」


「分頭行動才有效率。而且,我相信你。」遊星回答。十代詫異的眨了眨眼,很快又綻放出笑容。


「我知道啦~那待會見了?」


「嗯。」於是,遊星拿著手裡的牛皮紙和照片,往學生下課時間最常聚集的中庭出發。十代則是站在原地,仰著頭,狠狠閉上眼睛。


「……真的很過分啊。」自嘲似的,棕髮青年對著空氣輕聲說道。「說『相信』什麼的。」


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十代的雙眼已經亮起青黃雙色的光。


「好!」他笑著大聲宣告道,大步走向一年級教室的教學樓。「上田彩是吧?出發!」





「欸!遊戲!遊戲啊!」


「又怎麼啦?」遊戲一邊拿出下一節課的課本,一邊回應那邊一衝進教室就開始大聲嚷嚷的友人。


「什麼叫『又怎麼啦』啊!」城之內叫道。「快快快,趕快出來看,大新聞啊!」


「什麼大新聞啊?」


「學校裡來了一個大帥哥喔!好像是來找什麼人吧?拿著一張照片一直在問人問題的樣子。不過現在……嘿嘿,被一大群女孩子包圍了,場面很壯觀喔?」


「呃……」遊戲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城之內君,你說的那個『帥哥』確切而言,是長什麼樣子啊?」


「啊?」城之內眨眨眼。「不……是個帥哥什麼的我是聽剛剛遇到的女生說的,至於長相,根本沒看到啊?」


「這樣啊。」遊戲起身。「去看看吧。」


「誒?怎麼突然要去看了?」城之內興致勃勃的跟上遊戲。「難道遊戲你是對帥哥特別有興趣的類型嗎?」


「當然不是。」遊戲平靜的反駁,走進中庭。花圃旁的石椅前真如城之內所說,擠滿了女孩子的身影——祭典怕是都沒有這麼熱鬧。遊戲在外圍又是墊腳又是跳的,終於讓他瞧見那頭標誌性的黑髮。


「遊星先生!」


「遊戲君?」被困在人群之中的遊星突然聽見熟人的聲音,疑惑的東看西看。在城之內好奇的表示「什麼啊遊戲,你認識他嗎?」的聲音中,原先圍繞著遊星的女孩們特別友善的散開一個縫,讓遊星能夠看見遊戲。


「呃,城之內君。」遊戲想了想,還是先給友人做了介紹。「這位是不動遊星,是我打工地方的……嗯,店主。然後遊星先生,這是城之內君,我的朋友。」


「原來如此。」遊星微笑。「你好,城之內君。」


「喔……喔。」城之內呆呆的眨著眼睛,似乎有點招架不住彷彿在發著光的黑髮青年。「你……你好。」


「遊星先生,發生什麼事了嗎?」那邊城之內還在發呆,這邊遊戲已經問上了問題。「怎麼突然過來?」


「是這樣的,遊戲君。」遊星將手裡的照片和資料交給遊戲。「這個女孩,你認識嗎?」


「上田彩……?」遊戲茫然的搖搖頭。「不……不認識。城之內君呢?」


「誒?」突然被點名,城之內總算回過神來,看向遊戲推到自己面前的紙。


「喔——」稍微看過資料後,城之內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上田,我知道啊!那個貿易家上田隆二的獨生女嘛,千金小姐喔?剛入學的時候就是話題人物呢!遊戲你又不知道嗎?」


「什麼叫『又不知道』……真沒禮貌啊。」遊戲苦笑著,另一邊的遊星卻瞪大了眼睛。


「城之內君——你認識上田彩嗎?」


「誒?」城之內眨眨眼,似乎對遊星突然有些激動的表現有點不可思議。「這是當然的——不,不過我也只是聽別人跟我說的,老實說我沒見過她本人呢。」


「……是這樣嗎?」遊星露出沉思的表情。「原來是這樣啊。我想我應該懂了。城之內君,有關於這位上田彩,你還知道些什麼嗎?」


「喔,我想想……」城之內戳了戳自己的太陽穴。「不過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除了她們家很有錢之外。喔,還有,聽說她幾乎都不跟同學說話,也幾乎不管學校相關的事,是個與其說冰山美人不如說超級孤僻的傢伙呢。嗯……然後好像就沒什麼了。她家裡的事沒人敢問,所以也沒人清楚。」


「好的,真的很謝謝你,城之內君。」遊星笑著表示,準備離開時,卻發現遊戲也跟了上來。


「你不是要上課嗎?遊戲君?」


「因為感覺好像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所以不上了。」遊戲一本正經的表示。「城之內君,老師那邊就拜託你了!」


「誒?!」城之內叫了起來。「你這就走了?!太過份了我還在狀況外啊!到底發生了什麼!」


沒有理會城之內的叫喊,遊戲和遊星一起走回童實野高中的大門口。遊作,遊矢和十代已經在那裡等他們,而棕髮青年的身後,一名綁著高馬尾的少女站在那裡,眼神不停亂飄,看著很是侷促不安。遊戲覺得眼熟就多看了她一眼,這才突然想起她就是剛才遊星手裡照片的女主角。


「這是……」話還沒說完,遊戲眼前一花,就看見遊星衝了過去,一把抓起十代的右手。


「怎麼不見了?」他問。雖然壓低了聲音,但眾人都聽見了他語氣裡的擔憂。


「啊,抱歉。」十代輕聲笑道,難得沒有發出熟悉的開懷笑聲。他從袖子裡拿出一個散發著不詳氣息的黑色信封,交給了遊星。「這上面原本附著的東西,我把它除掉了。沒有等你回來讓你處理,對不起。但再讓它繼續侵蝕這女孩就來不及了……」


「好了。我知道了。沒事的。」遊星安撫似的說道,輕輕鬆開十代的手,拿起黑色的信封。「回去再給你做一個。」


「好。」十代點點頭。遊作在一邊皺著眉頭,似乎對十代異常乖巧的舉動感到很不可思議。但當遊星將手裡的信封遞給他看時,還是很快的進入狀況,搖搖頭表示自己沒看過這玩意。


「好吧,總之我們先回去。」遊星看了一眼那邊仍然在緊張著的上田彩。「妳就先跟著我們吧。」


「啊?喔……嗯。」上田彩訝異的發出聲音後,很快的又接受了這個提議,明顯的心不在焉。


「說起來。」一行人走在路上時,遊作突然開口。「遊矢那小子怎麼會開鎖的,你又教他那些偷雞摸狗的把戲——」


「超沒禮貌的啊小偵探!」十代叫道。好像瞬間又恢復成了平常開心的模樣。「這是基礎的生活美學好嗎!」


當眾人回到旅店時,已經臨近下午一點了。不管怎麼樣還是得先餵飽這群人,遊星一邊想著一邊推開旅館的門,絲毫沒有想到他們出去的時候其實沒有關門。


「嗯,沒錯,往西邊走就是二町目。」當走進大廳,與自己的極其相似的,熟悉的聲音從櫃檯後傳來時,遊戲訝異的回頭望向眾人。


「你們也太過分了?!竟然放另一個我一個人在這裡顧店?」


「誤會。」「是誤會啊!」遊星和十代幾乎是同時開口。尤其是十代,看起來快爆笑出來了。


「喔!夥伴!」倒是那邊的亞圖姆看到回來的遊戲等人時先打了招呼。遊馬坐在櫃檯前的高腳椅上,也朝著他們揮了揮手。「你們去哪裡了啊?我還在想怎麼都不見了。」


「童實野高中。」遊作代表回答了。「是事件,我是來拜託他們幫忙的。」


「喔,原來如此。」亞圖姆點點頭,一面向自家夥伴解釋。「我是剛剛才回來的,才在想說為什麼人都不見了呢,然後就看到遊馬下課回來——夥伴,你也下課了?」


「誒?不……啊,對,嗯。」為了避免被念,遊戲胡亂回答了一通。「但為什麼你要在這邊收銀啊?」


「啊?」亞圖姆歪了歪頭。「不……我想說這裡都沒人在顧也不太好,所以就暫代一下了。」


這下遊戲也不知道能說些什麼了。多麼樸實無華的理由啊,雖然知道亞圖姆一直對現世的普通生活非常嚮往,但堂堂一個彼岸之王跑來旅館幫忙總覺得很掉價啊。


「那事件呢?」看遊戲在那邊糾結著,亞圖姆便走出櫃檯,坐在少年身邊,視線停在了眾人身後的少女身上。「喔,看來已經解決了?」


「不,還沒有。」遊作表示。眾人各自找了位置坐下,上田彩則被遊星安排坐在少年偵探的對面,面前是遊星替她準備的紅茶,而此時,偵探伸手朝少女示意。「妳何不自我介紹一下?」


「……。」上田彩張了張口,卻又很快的閉上。遊作聳了聳肩。


「好吧。妳不說的話,就由我來說了。」遊作便將他們在出門前的推測過程說給當時不在場的三人聽。遊戲一邊聽,一邊仔細觀察著上田彩的表情。從一開始的不安,到訝異,然後是困惑,到平靜,最後是茫然。


「遊星先生那邊怎麼樣?」說完了前提,遊作便開始問起了結果。


「我想你的推測是對的。」遊星表示。「一年級,尤其是和上田小姐同班的女孩子基本上都表示不僅不知道上田彩這個人,也看不見她的名字。二、三年級的女孩裡有不少人看得見名字,但應該是因為本來就不認識她。只有一個人例外。」


「例外?」遊作挑眉。


「沒錯,就是遊戲君的同學,城之內君。」遊星說道。「他沒有見過上田小姐,也不認識她,但他透過別人的情報知道了上田小姐。而且也還記得有關上田小姐的事。」


「原來如此……」遊作點點頭。「因為『上田彩』對他而言僅僅只是一份情報,而不是一份親自相處過的回憶,所以才沒有被抹去嗎……?」


「另一個我?」遊戲突然出聲。眾人將視線移過去,看見的是皺著眉頭,一副若有所思樣子的亞圖姆。


「怎麼了嗎?亞圖姆先生。」遊作問道。「知道些什麼嗎?」


「啊……就是想起之前聽說過的一件事。」亞圖姆說道。「是聽一個亡靈說的。好像是說,有一天他收到一封信,上面只有兩個欄位,一個是你想要得到的東西,另一個是為了得到這個東西能夠付出的代價。那個人寫了想要他死去的妻子能夠復生,為此即便代價是他的命也無所謂。然後……」


沙發椅上的上田彩表情明顯劇烈變化了一下。亞圖姆瞥了她一眼,便接著說下去。「然後他就真的死了。」


「那……」一邊的遊馬戰戰兢兢的開口。「那他的妻子有復活嗎?」


「有。」亞圖姆肯定的表示。「我想,這可能是某個神明或妖怪做出的,類似等價交換之類的法則遊戲吧。因為對於黃泉這邊來說亡魂的數量沒有改變,而且更改遊戲規則基本上是不可行的,所以我也不能多說什麼就是了。」


「遊星。」聽完亞圖姆的話,十代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叫了一聲。遊星也心領神會,將方才拿到的信封拿出來,交給亞圖姆。


「喔?」亞圖姆沒有拆開信,只是端詳了一下。「對——好像就是這玩意。」


「好吧,都這樣了,你打算說了嗎?」遊作接過亞圖姆的話頭,重新望向對面的少女。「妳在信裡寫了什麼?」


「我……我……」上田彩「我我」了兩聲後,才以蚊子般細小的聲音說道。


「我寫了……想和母親在一起。」


「然後呢?」遊作靠上椅背,語氣平緩卻讓人有種咄咄逼人的感覺。「你決定付出的代價是?」


「我寫了……」少女深深吸了一口氣。


「……即使是沒有任何人認識我也沒關係。」


「錯。」十代突然出聲,上田彩嚇了一跳,頭壓得更低了。


「妳一定不知道吧。」棕髮青年的聲音冷的像地獄的寒冰,一點也沒有平時輕鬆的樣子。他伸出右手指向亞圖姆手上的黑色信封,黑手套沒有遮擋住的白皙手腕上纏繞著荊棘似的燒傷。


「妳的這封信打從一開始就不是什麼等價交換的遊戲——有人在那上面下了詛咒,那會扭曲妳的願望,更會讓妳付出遠超過妳願望的代價。那個詛咒吞食了妳的名字,妳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上田彩呆呆的望著他,沒有說話。不過十代看起來也沒要她說話。


「名字是一個人的代表,是能以短短幾個發音概括一個存在的咒語。妳以為現在的狀況是大家忘了妳這麼簡單?不。就算沒有人知道妳,妳仍然可以是上田彩。但當妳不是『上田彩』,上田彩這個名詞不等於妳,隨便一個有心人將自己冠上妳的名字,他隨時可以成為妳。」


「那妳是什麼呢?」


「我——」上田彩這一次看起來是真的害怕了,她慌張的看向自己的手,像是怕它們下一秒就會變得透明。


「哈哈哈哈哈!」結果,反而是十代自己先笑了出來。他笑得極為張揚,將方才自己製造出來的嚴肅氣氛沖淡了不少。


「騙——妳的啦!」青年瞇起眼睛,愉快的望向滿臉詫異的少女。「怎麼樣?被嚇到了嗎?但是別哭喔?這麼漂亮的姑娘,要是哭了就不好了呢!」


「上田小姐。」遊星在彈了十代的腦袋讓他安靜後,平靜的開口。「這傢伙剛剛說的不見得是在騙人。在法術相關的攻防中,非常忌諱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名字,妳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看著少女呆呆的搖了搖頭,遊星便接著說了下去。「因為言靈。當知道一件事物真正的名字時,便可以驅使它為己用。雖然不知道下了這個詛咒,準備奪走妳名字的人要拿它來做什麼,但輕而易舉給出自己的名字的確是不智之舉。」


「但妳也不用擔心。」遊星說完,也微微一笑。「這上面的詛咒已經被消除了。妳暫時沒有危險——只不過……」


「只不過,妳確定妳還要繼續這個『遊戲』嗎?」遊作接過遊星的話。


「妳的母親,可是寄了信給我。」


「什麼?!」上田彩發出了來到這裡之後最大的音量。「母親她……」


「嗯?」結果遊星也疑惑了。「不是父親嗎?」


「是母親。」遊作說道。「上田隆二,也就是上田彩的父親,長期在外進行貿易,幾乎不曾回家。上田彩從小就是和母親一同生活。然而……」


少年偵探歎了一口氣。「她的母親在兩年前,因為急症過世了。」


「可是……」遊戲剛開了口就趕緊閉上。他想起了剛才亞圖姆說過的話。將過世的人復活回來,難道不需要以命換命嗎?


「妳的母親確實是回來了,但,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復活了。」亞圖姆像是看穿了遊戲的想法,對上田彩說道。「大概只是類似幽靈的記憶體,對吧?」


「……沒錯。」上田彩點了點頭,她似乎終於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就在……我寫了這封信的隔天早上,母親就一如往常的,坐在我的床邊叫我起床。但是,除了我以外,家裡的傭人,還有管家,好像都看不到母親的樣子。後來我還發現,母親只能夠出現在我們家的宅邸裡。」


「一開始,我覺得這沒什麼。」上田彩盯著面前的紅茶,茶早就涼了。「我終於又能見到母親了。我感到很滿足。雖然同學開始漸漸的不記得我是誰了,但母親又會在每天我放學回家時,對我說歡迎回來了。」


「但是,後來我發現,就連母親……」她說著說著,突然哽咽了起來。遊作歎了口氣,將早上收到的委託信拿出來,推到少女面前。


「妳的母親,對於開始忘記妳這件事也感到非常恐懼。」明明年紀和少女也沒有相差多少,年輕的偵探卻放輕了語氣,淡淡的說道。「彩……這個名字,是妳的母親親自為妳取的吧。要好好珍惜啊。」


他將那張上田彩的照片翻了過來。背面是一個日期和一行字,字跡和委託信上的一模一樣。日期是三年前的今天,下方寫著:


「今天是小彩升上中學後的第一個生日,希望她能交到更多新朋友!」


上田彩摀住了自己的臉,卻沒有擋住啜泣的聲音。淚水從少女的指縫間溢出,在磁磚地板上點出污漬。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動作,只有遊馬和遊矢兩個人互看了一眼,一人取了一疊紙巾,擺在少女面前。


當上田彩再度抬起頭時,亞圖姆也站起身來,將手裡的黑色信封和委託信一起放在她面前。


「詛咒已經解除,妳的母親應該已經認得出妳了。接下來要怎麼辦,就交給妳自己決定了。」他說,而少女這一次堅定的回望他。


「我——」她將母親的筆跡,母親為她拍下的照片小心翼翼的收好,然後一把將黑色信封抓起,站了起來。


「我要親自去和母親道別。」


「那就去吧。」亞圖姆笑了。「已經是逢魔之時了呢,自己小心。」


上田彩沒有回答,只是點點頭,隨即頭也不回的跑出了旅店。眾人望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過了許久都沒有人說話。





「敬啟者:偵探大人。」


「您好。聽我母親說,您似乎是個不喜歡過多廢話的人。那麼我就單刀直入的說了。」


「首先,我要感謝您,還有您的夥伴們。雖然不知道您們是誰,但我想這也無傷大雅。因為有您們的幫助,我得以取回重要的,母親為我取的名字,也能夠親自向母親道別。」


「那封黑色的郵件,我和母親最後將它燒毀了。由於我不是很明白所謂神明或妖怪的遊戲該如何結束,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正確?不過,母親的形影在這之後的確消失了。我想,應該沒有問題吧。」


「現在的我,決定依照母親告訴我的話,將有關於母親的一切過去當作美好的回憶放在心底。這樣的話,就像是和母親一起前進一樣了。」


「偵探大人,謝謝您。也謝謝您的夥伴們。明明與我互不相識,卻拯救了我,也拯救了我的母親。我想,這份恩情,我一輩子也無法報答吧。」


「隨信附上委託費十萬円。不知道這樣是否足夠,如果不夠的話,以下附上管家的聯絡方式,請務必不要客氣。上田彩,敬上。」


「十萬円——!」十代放下手裡的信紙。「小偵探!大賺一筆了啊這是!請客!請我們吃飯啊我們可是幫了不少忙喔?」


「哈?」遊作放下手裡的早報。「你需要吃東西嗎?」


「不需要吃和不能吃是兩回事!我不管!我要吃!我要小偵探請我吃飯啊!」


「……。」遊作冷冷的看著他。「……行吧,今天中午我請。」


「耶!」十代將食指與中指併攏指向遊作,露出勝利的笑容。遊馬和遊矢也跟著一起歡呼,遊戲在一邊微笑著鼓掌。


亞圖姆坐在高腳椅上,看著在沙發椅上笑鬧的五人。微微一笑後,回頭看向櫃檯後的遊星。


「十代……還好嗎?他的身體不是已經……?」


遊星搖了搖頭,看著不停向遊作點餐胡鬧的十代,卻還是露出了微笑。


「……會好起來的。」


亞圖姆看著遊星,笑了笑後收回視線。


「嗯,會好起來的。」


外頭的陽光透過敞開的門照進大廳。


今天的天氣特別好。





——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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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子小姐戀愛事件(下)》








晚上十一點,以一個正常人的標準應該得是睡得正香的時間。遊星將旅客寄放的鑰匙放在櫃台上,旁邊貼著「店主暫時出門,請自行拿取鑰匙」的便簽,然後關掉除了櫃檯上方的所有電燈。


童實野町的確能算是發展得較為快速的地區了。稀疏的,通著電氣的路燈點亮了幾乎沒有人的道路,就各種程度來說非常引人注目的七人朝著童實野高中出發。亞圖姆和遊戲兩人走在最前,遊星,十代和遊作則在最後,將遊馬與遊矢兩個孩子夾在中間。


「十代先生。」原本正在東看看西看看的幽靈少年突然看見身後的青年右手手腕上綁著的紅色細線,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


「呀,這個啊。」十代笑了起來。「當然是我跟遊星愛的紅線——」


「是封印。」遊星毫不留情的打斷十代。「十代先生的妖氣太強大,要是因此震懾到對方導致他躲起來就不好了。讓這傢伙自己控制又太不靠譜,所以我先把他封印起來了。」


「喔……」遊矢點點頭,用著同情的眼神望向十代,得到的回應是對方不變的笑容。


「到了。」前方的遊戲突然出聲。他們已經抵達了童實野高中的大門口。鐵製的柵欄式大門只是以插梢固定在地上,輕而易舉的就被眾人打開。


當所有人都進到校園,遊星和遊作為確保不被巡邏隊發現而將大門關回去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一聲異常淒厲的慘叫。


「這麼猛?」十代訝異的表示。好像是以此為信號,中庭的方向開始傳出此起彼落的尖銳哀嚎,排山倒海像哪裡的災難現場。


「這種的,就算是我也肯定睡不著。」遊馬嘀咕著,隨即也跟著眾人一起拔腿狂奔起來。


這天晚上天氣極好。彎彎的弦月掛在天上,銀白色的光灑進中庭像朝著盆子倒水。眾人將身形隱藏在教學樓的陰影中,仔細端詳著中庭內。只是普通的花草樹木,和一株高大的桂木。


「這桂樹——」亞圖姆瞇起眼睛,正打算說些什麼時,一隻帶著殘影的黑手猛然朝這邊衝了過來。


「夥伴後退!」亞圖姆叫道,將遊戲護到自己懷裡。十代也張開手,把遊馬,遊矢和遊作擋在身後。遊星則往前踏一步,右手朝虛空一揮,夾住一張符紙就往黑手上拍。被拍上符紙的黑手瞬間煙消雲散。


「這這這……這是怎麼回事啊?!」遊馬驚訝的大叫。十代回過頭,笑了笑。


「你們兩個,」他望向兩個孩子,還有一邊的少年偵探。他們都是沒有什麼戰鬥能力的傢伙。「還有遊作,就跟我一起待在這裡吧?」


遊作聳聳肩,沒有異議。遊星望向十代,得到對方微笑肯定後便點點頭,跟著亞圖姆和遊戲一起走進中庭,往桂樹的方向前進。


四周仍然充斥著不少形影模糊的靈體,只是因為先前被遊星狠辣的作風震懾住了,沒有對三人的靠近做出什麼反應。十代之前真是低估了,遊星想。這豈止是亡魂「或」幽靈,根本是「和」,甚至——他皺起眉頭,還有四周花草樹木的靈。這可就不得了了。


「另一個我。」似乎是被有些緊張的氣氛影響,遊戲不自覺的壓低了音量。他伸出手,指向桂樹下方。「你看,那裡。」


「喔……」亞圖姆恍然大悟似的拉長了尾音,隨即拉高聲音,大聲開口。


「那邊那位,注意一下!」


如此大的音量著實讓桂樹下的「什麼」嚇了一跳。趁他還沒反應過來,遊星直接朝空中扔了五張符紙,它們各占一角畫出五角星,把桂木所在的區域封在其中。


「啊!」原先坐在桂樹下梳著頭髮的「什麼」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清秀的少女面孔。


「就是這個吧。」亞圖姆完全沒管那邊的少女,指向自己的腳下。桂樹附近的草全枯萎了,露出畫在泥地上的法陣。「困住這些靈體的陣。」


「……嗯。」遊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後,看似隨意的將陣中某個符號塗抹掉。中庭裡凝固的空氣瞬間緩和了許多。遊星回過頭,望向身後各式各樣的靈體。


「快走吧,你們都自由了。」


沒有理會身後此起彼落的歡呼和道謝,遊星和亞圖姆一起將視線望向遊戲。個子嬌小的少年已經走到了樹下,友善的朝著少女笑。


「嘿。妳叫什麼名字啊?」


少女狠狠的瞪著遊戲,似乎是想從少年的表情裡找到一絲惡意,但最後卻以失敗告終。她有些戒備的望著三人,小心翼翼的回答。


「我忘記我原本的名字了。」少女說道。「但是他給我取了名字——他叫我桂子。」


「桂子小姐啊。的確是非常好聽的名字呢。」遊戲蹲了下來,讓自己的視線和桂子的同高。「那麼,桂子小姐為什麼待在這個地方呢?」他看向亞圖姆,對方點了點頭。「桂子小姐應該不是桂樹這裡的幽靈吧?」


桂子嘟起嘴巴。但或許是對遊戲和藹的笑容感到安心,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本來是待在三樓的走廊。」她說。「三天前覺得天氣很好,想到外面來看看,所以來到這裡。然後,然後我……」她突然露出害羞的笑容。「然後我遇見了他。」


「他?他是誰呢?」看到桂子明顯的放下戒心,遊戲才問出了這個問題。


「他是個很棒的人。」桂子回答,雖然基本上是有跟沒有一樣的情報。「他看見了在樹下乘涼的我,過來跟我說話,還說我很漂亮。你也是個很棒的男生喔,我告訴他。但是他說,他不是,沒有人要跟他說話,因為大家都說他很陰沉。」


「陰沉……?」遊戲皺起眉頭。他突然回想起今天放學時,城之內手舞足蹈著告訴自己的情報。


「吶,桂子小姐。」少年再度露出笑容。「妳說的他,是井口實勇同學嗎?」


「沒錯!」桂子跳了起來,抓住遊戲的手像找到好閨蜜的普通女孩。「你認識井口君嗎?」


「不……」遊戲搖搖頭。「但是我的朋友認識他喔。想要見他的話就請先回答我的問題。桂子小姐,可以告訴我為什麼要抓住其他幽靈嗎?」


「因為我想要變漂亮啊!」桂子理直氣壯的回答。「如果吸了其他幽靈的精氣,就會變得更漂亮喔!這樣的話,井口君也會變得更喜歡我吧?」


「哪有這種事?」亞圖姆皺著眉頭。「這是誰告訴妳的?」


「不知道啊,不認識。」桂子想了想,努力的形容著。「那個人……高高的,戴著一頂大帽子還穿著黑色的大衣。我看不到他的臉,但是的確是他告訴我,只要吸收別人的精氣就會變漂亮,這個可以把大家困在這裡的圖形,」她指著被遊星破壞掉的法陣。「也是他教我這麼畫的。」


「原來如此。」亞圖姆點點頭。「難怪並沒有感覺到町內的靈體有減少,畢竟以現在桂子的力量,想把靈體直接吸到灰飛煙滅還是很困難的。那麼,到底是誰教她這麼做的呢?讓她做這種事情,無非是想要——」


「——養鬼王。」遊星接話。「還好這次發現的早,不然就慘了。學校的確是個好地方啊,白天有學生足夠的精氣,晚上也夠陰。再晚個幾天發現,說不定就要影響到一般人了。」


「嗯。」亞圖姆同意了遊星的說法,轉過頭望向樹下的桂子。「不過就算沒有惡意,吸收了其他靈體的精氣是事實。妳不能夠繼續待在童實野高中了,先跟我去黃泉一趟吧,妳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才行。」


「誒?!」桂子抬起頭。「如果我離開的話,是不是就不能和井口君在一起了?」


「啊?」亞圖姆似乎對女鬼的關注點感到神奇不已。「這是當然的吧——」


「那我不要!」桂子大聲的宣告。「好不容易跟井口君交往了啊?就要這樣見不到井口君我才不要!」


「我說,」亞圖姆用力捏了捏自己的鼻樑。「妳到底有沒有搞清楚自己的立場——」他正想接著說下去時,突然被人從身後拍了肩膀。


「如果因為交往了所以離不開的話,那分手就好了啊!」遊城十代不知何時站到了亞圖姆和遊星身後,瞇著眼睛笑得開懷。兩個孩子一人抓住青年的一邊袖子,滿臉的疑惑。一旁的遊作歎了口氣,一臉的「我就知道」。


「我說啊十代先生……」遊戲正打算說些什麼時,十代卻自顧自的說了下去,臉上的笑容也越發愉快了起來。


「唉呀,畢竟亡魂如果還留有執念的話,是沒辦法進入黃泉的吧?」十代稍微停頓了一下,看向亞圖姆。後者只是聳聳肩,示意他接著說。


「雖然桂子姑娘已經死了,但對井口君仍然有著強大的執念呢!既然這樣,我們乾脆就幫助她將這份執念完成就好了啊!你們聽我說……」


聽完十代的「計畫」後,包括原先有點不在狀況內的遊馬和遊矢,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十分微妙。


「……真是個好方法。」亞圖姆率先回過神來,朝十代豎起大拇指。「但我是不會參與的。交給你了,嗯。」


「我也退出。」遊作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動作。「委託是什麼來著,解決騷靈現象,那已經解決了,接下來不關我的事。」


「呃……」遊戲眨眨眼。他是很想拒絕的來著。「不過也只有我能去了對吧……我知道了,我會做的。」


「嗯!」十代對遊戲投以讚許的眼神。「那遊星呢?」


遊星沒有說話,只是深深的看了十代一眼。隨即收回視線,手一揮,空中漂浮著的符紙自燃成灰燼。


「太好啦!」十代歡呼著,將視線望向站起身來的小女鬼,形狀優美的眼睛裡閃過青黃兩色的光。


「那麼桂子姑娘,今晚先住在遊星的店裡吧?」




隔天早上,遊戲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走進教室時,正好看見城之內朝他跑過來。


「嘿,遊戲,你知道嗎?」他興奮的說道。「聽說昨天晚上學校鬧鬼了欸!」


「啊,這樣嗎。」遊戲點點頭。昨天晚上陪十代胡搞瞎搞到兩三點才好不容易睡著,他現在完全是睡眠不足的狀態。


「超冷淡的啊,遊戲!」城之內痛心疾首的叫道。「你到底對什麼樣的情報才會有熱情啊?」


「你可以多試試看,說不定就知道了喔。」遊戲疲憊的笑了笑。「對了,城之內君知道井口君是哪一位嗎?」


「怎麼,突然對他感興趣了?終於想談戀愛了想問問經驗人士的意見嗎?」


「當然不是。」遊戲從書包裡拿出一個信封,在城之內面前晃了晃。「只是他女朋友托我把這個給他罷了。」


「喔喔喔!」城之內跳了起來,一把攬住遊戲的肩膀就把他往教室外拖。「失敬失敬,沒想到你竟然認識井口君的女朋友!來來來,這是情書,是情書沒有錯吧?我這就帶你去找他,我們走!」


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朝三班前進的時候,遊戲看了看手裡被精心封好的情書。應該沒問題的吧,他想,畢竟是十代花了兩三個小時教桂子寫出來的心意,十代的戀愛經驗總該比桂子本人好上許多——突然想起不動遊星將棕髮青年的腦袋按在桌面上或牆上時的表情,遊戲又不是那麼有信心了。


當遊戲和城之內一起到隔壁班找井口時,同一時間的旅店大廳裡,傳來少年偵探不滿的聲音。


「我說過我不管這事了吧。」遊作抱著胸坐在沙發上,狠狠壓住了一個即將脫口而出的哈欠。桂子坐在他的對面,滿臉的疑惑。遊作突然特別羨慕亞圖姆,人一句「工作去了」就飛也似的跑了,各種瀟灑。「一大早就把人拖過來——你不用睡覺我要睡覺的啊。」


「等事情結束了想怎麼睡都沒問題喔小偵探。」十代不懷好意的笑著,戴著黑手套的指尖指向大廳後的走廊,那裡是遊星特別提供給經常待在旅店這邊的眾人休息的套房。「遊馬好像直接請假不去上課了,說是不睡滿一整天不起來呢。」


「是嗎。」遊作站起身,被十代按了回去。「那我也去睡了。」


「不~可以~」十代唱歌似的說道。「明天桂子姑娘可就要和井口君約會了喔?是充滿紀念價值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約會呢?這種時候,最重要的是什麼?當然是能夠搭配可愛女孩子的可愛衣服!而我們則需要男性代表,老中青,剛好三位,給桂子姑娘決定明天要穿什麼衣服啊!」


遊作挑眉,和一邊的遊矢一起將目光轉向站在櫃檯後的遊星。對於被分到「老年男性」的範圍內,遊星看起來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好的——那我們就開始了喔?」十代從桂子那側的沙發後拿出好幾袋的少女服飾,遊作感覺自己的眼皮在瘋狂跳動。「桂子姑娘,準備好了嗎?」


「嗯……嗯!」桂子很顯然的,根本招架不住十代的熱情。不過「想和井口君約會」的想法到底還是讓她接受了十代為她提出的所有意見。


「很好!」十代說著,從紙袋裡拿出第一套衣服。幽靈自然是不可能普通的換衣服的,因此三人看到的是十代拿著新衣在桂子身前比劃,然後瞬間就讓她穿上的妖術表演。雖然口口聲聲表示不想幫這種忙,但來都來了,遊作還是認真的和遊星與遊矢評價起十代不知從哪裡買來的大量服裝。等到桂子試穿完最後一件衣服,也決定好明天的打扮後,已經是中午了。


「好!那麼接下來是約會的行程!」十代拿著旅館裡準備的,童實野町的觀光地圖,和桂子一起討論起了什麼地方適合約會。遊星到廚房裡準備午餐了,遊作抓緊機會也跟了進去。留下的遊矢只得被幹勁滿滿的十代抓去討論了。


「真的是……不得了啊那個人。」幫忙切菜的時候,遊作忍不住說道。


「是啊。」遊星沒有反駁。「但是他能像現在這麼開心就很好了。」


「……。」遊作開了開口,想說些什麼,最後卻還是沒有說。


「……嗯。」只是最後,點了點頭。




隔天是休息日。遊戲一大早就來到了學校門口,井口已經在那裡等他了。


「早上好,井口君。」遊戲笑了笑,向明顯有些緊張的少年打招呼。井口今天特地穿了一件亞麻色的大衣,戴著同色的貝雷帽。看得出對今天的約會也是十分期待。


「早上好,武藤君。」井口也朝遊戲點頭致意,然後跟上遊戲的腳步。「你是說,桂子在你打工的地方等我嗎?」


「嗯。」遊戲點點頭。「所以我正要帶你過去啊。」


「那個,武藤君。」井口的聲音突然低落了下來,遊戲奇怪的回頭。


「怎麼了嗎?」


「那個……你也……看得到幽靈對吧?」


遊戲眨眨眼,似乎對少年突然的問題感到非常不解。


「其實,我打從一開始就知道桂子是幽靈了。」井口說著。「雖然知道,但還是忍不住去和她搭話了。因為平常都沒有人要跟我說話,而且她真的很漂亮……桂子在信裡說,她要轉學所以我們以後不能見面了,但事實不是這樣的對吧?桂子她,桂子她發生什麼事了?」


「嗯……井口君你不用擔心。」遊戲微微一笑。「反正理由絕對不是因為不喜歡你了。桂子小姐只是一不小心做了一些有點嚴重的事,所以得先離開童實野高中而已。放心,如果沒有意外,我會努力爭取讓她回來這裡的。」


「是……這樣嗎。」井口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了。」


「武藤君,你果然不是什麼普通人。」再度跟上遊戲的腳步後,井口說道。「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可能也沒辦法見到桂子最後一面吧。」


「哈哈,我什麼都沒做啊,別謝我。」遊戲笑著,推開旅店的大門,銀製的風鈴聲響起。桂子就站在門後,身後站著的六人雖然個個一臉疲態卻都帶著笑容。


「要謝的話,就謝謝我的夥伴們吧。」




井口和桂子的約會情況究竟如何,眾人再如何好事也不會真的跑去跟蹤。就算是十代,也被遊星抓去幫忙整理空房了。


只是在接近黃昏的時候,眾人收拾收拾便再度一起離開了旅館,來到町內河川的堤岸邊。根據十代和桂子最後討論的結果,他們約會的最後一站就在這裡。聽說在這裡看到的夕陽特別漂亮。


當夕陽有一半沉沒到地平線下時,井口和桂子牽著手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堤岸邊。看見明顯是在等他們的眾人,井口深深吸了口氣,望向身邊的桂子。


「那,這一次,真的要說再見了。」


「嗯。」桂子點點頭。「真的很謝謝你陪我約會,井口君。」


「準備好了嗎?」亞圖姆開口問道,被身邊的遊戲用手肘推了一下。


「啊,沒問題。」桂子鬆開了牽著井口的手,往七人的方向走了一步。


「好。」亞圖姆點點頭。「那麻煩你了,夥伴。」


「嗯。」遊戲也點點頭,站到井口面前。


「井口君,早上的時候說過覺得我不是普通人,對吧?」遊戲將雙手擺在胸前,指尖相觸。「現在給你回答。」


當遊戲將相觸的兩隻手分開的時候,他的身後,一扇在橘紅色的夕幕中突然出現的巨門,也跟著他的動作一起緩緩開啟。


「這是黃泉之門。」遊戲向瞠目結舌的井口解釋道。「而我——如你所見就是守門人了。」


「井口君……!」當亞圖姆捉起少女的手腕時,桂子回過頭。「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嗯!」暫時將一切訝異壓進心底,井口也同樣大聲且堅定的回應。「一定會的!」


「走了。」亞圖姆說道,帶著桂子走進巨門後那道看不見盡頭的長廊。臨走前,遊戲開了口。


「早點回來啊,另一個我!」


亞圖姆笑了,回過頭,向遊戲還有自己的夥伴們豎起大拇指。石門轟隆隆的闔上,然後消失在空氣裡。




「欸欸,聽說了嗎?」下課鈴響,城之內衝到遊戲桌前。「三班的井口君,好像失戀了說!」


遊戲望向窗外,井口實勇正和幾個同學有說有笑的經過他們班前面。那天將桂子送走,順便告訴鯉奈她能回學校住了之後,井口被十代抓去修改了記憶——他已經完全忘了曾經認識遊戲等人的事,關於桂子的記憶,也被改成了如那封情書所寫:因為桂子轉學,所以暫時分開了。


這樣也好,不,應該說,這樣就好。遊戲想著,重新望向滿心期待和自己討論八卦的城之內。


「是這樣嗎?不過,這的確也是城之內君所說的,青春的一部分呢?」





——劇終






>後話

當阿作專心吐槽,兩隻小隻的負責可愛,暗表負責老夫老妻的時候,啾,調戲了多少女孩子呢,蟹哥,在吃醋,啾,請你好自為之(飽含愛意的設定)

我是真的啾廚,請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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もいもり(本鴉)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






|六代同堂,設定走這
|暗表/遊十
|ooc口胡自我滿足很廢很亂




《桂子小姐戀愛事件(上)》








「聽說了嗎?三班的井口君交上女朋友了喔!」


黃昏的太陽染上了有些不詳的橘紅色,紅磚鋪成的道路上汽車和放學的學生們擦身而過。城之內克也搭上身邊嬌小少年的肩頭,滿面笑容好像交到女朋友的人是他一樣。「真是不簡單啊,明明就是超陰沉的一個人說?遊戲?」


「誒?」嬌小的少年抬起頭望向城之內,眨了眨眼。


「什麼啊!」城之內抱怨著。「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有啊。」被喚作遊戲的嬌小少年尷尬的笑了笑。「我只是在想,井口君是哪位來著?」


「啥?!這你都不知道?」城之內一臉裝模作樣的悲痛。「二年三班的井口實勇啊!現在的話題人物啊!不過你不知道也不是什麼錯,畢竟那傢伙啊,總是一臉陰沉的待在角落,也都不跟人說話呢!」


「喔……」遊戲露出深以為然的表情。「那為什麼你知道他交了女朋友啊?」


「天啊!」城之內的五官全皺在了一起。這傢伙的表情真的既浮誇又豐富,遊戲想,或許去演歌劇會是個好選擇。「遊戲,我有時候真的很擔心你的交友情況。雖然像我這個童實野高中第一萬事通一樣對你來說很困難,但要交到多一些朋友的第一要點就是要多多觀察身邊的人啊!」


「呃……」遊戲被城之內驚人的氣勢逼退了兩步。「所以我不是說我根本不認識井口君了嗎……」


「就在!隔壁班!的!同學啊!」城之內抓住遊戲的肩膀瘋狂搖晃。「而且大家今天聊天的話題都是他啊!說是整個變了一個人似的!清爽,帥氣——當然還遠遠不及我——好像整個人都在發光一樣啊!啊!戀愛!青春!什麼時候也會有突然的桃花降臨在我身上呢?」


「那不是很好嘛。」直接忽略掉好友後半段的激情獨白,遊戲一本正經的表示。「談了戀愛之後變得不那麼陰沉,是件好事啊。」


「跟你談這種話題真無趣啊。」城之內不滿的表示。「遊戲就沒想著談個戀愛什麼的嗎?」


「誒?」遊戲想了想。「不……暫時沒有這個方面的打算呢。」


「果然嗎。」城之內搖了搖頭。「嘛,雖然也的確想像不到遊戲談戀愛會是什麼樣子——啊對了,你今天也要去打工嗎?」


「嗯。」遊戲點點頭。「城之內君要一起去嗎?」


「呃,我就不了!」這次輪到城之內尷尬的笑了。「遊戲,我說真的……我一直覺得你打工的那間旅館超陰森的,我的直覺很準的!」


「會嗎?」遊戲歪了歪頭,看起來非常高興。「我一點都不覺得啊?」


「嘛……嘛!你不覺得就好!」城之內有些勉強的笑了笑,指向右邊的叉路。「那我先回去啦!你自己打工要注意啊!」


「嗯!」遊戲揮了揮手,目送城之內離開後才回過頭,繼續沿著原先的路往前走。


三町目裡最顯眼的建築是一棟紅磚砌成的洋式旅館,牆上攀著的牽牛花在夕陽照耀下顯得有些妖異。塗著黑漆的木製大門上鑲著彩繪玻璃,推開的時候能夠聽見銀製風鈴清脆的聲響。


旅館大廳裡有不少人,雖然只有極少數的個體能夠被成為「人」。他們大多數是穿著黑色大衣,帶著黑色扁帽,提著黑色皮箱的旅人,對於同處同一空間的,抱著自己腦袋的少女或只長著一只眼睛的男孩不是看不見就是見怪不怪。


遊戲雖然不是旅人,但的確是對在這裡出入的妖怪和鬼魂「見怪不怪」的類型。他將書包放在大廳的臨時置物櫃裡,逕自拖了一張高腳椅到櫃檯前坐好。


「下午好,遊星先生。下午好,十代先生。」


「下午好,遊戲君。」旅館的店主,不動遊星是一名安靜且溫柔儒雅的青年,而且,以遊戲身為男性的角度來說,非常帥。傳聞想和他交往的女性數量足夠繞整個童實野町三圈,而遊戲是相信這個傳言的。


至於另一邊……。「呀,遊戲君~今天來的特別晚喔?考試了對吧?考什麼?漢字嗎?考得怎麼樣啊?」


「十代先生……」遊戲垮下肩膀。遊城十代只要願意的話又何嘗不是一名美男子,但就他現在跪在沙發上,雙手撐著椅背,笑得不懷好意的模樣,只怕是再熱情的女性也會退避三舍吧。


「要喝些什麼嗎?」遊星乾脆俐落的插了話,不讓沙發上的十代有繼續追問的機會。得救了,遊戲鬆了一口氣。櫃檯後的牆上是各式各樣的咖啡豆,茶葉和遊戲叫不出名字的酒,讓旅館的大廳得以客串早上咖啡廳晚上酒吧的場所。


「啊,柳橙汁就好,謝謝。」順理成章無視掉在一邊抱怨著的十代,遊戲朝遊星點頭致意時,身後突然感覺到一陣涼氣。


「遊戲先生,遊戲先生。」遊戲回頭,戴著西式硬帽的少年眨著眼睛盯著他看。少年身周散發的冷氣與沒有體溫的身體充分展現了他並非人類,而是一名鬼魂。


「遊矢?」為了與對方等高,遊戲從高腳椅上跳了下來,微微蹲下。「怎麼了嗎?」


「遊馬怎麼還沒來?」


「啊,你說遊馬嗎?」遊戲伸手拍了拍榊遊矢腦袋上的帽子。能夠像這樣觸碰到鬼魂真的挺奇妙的,他想。「今天中學部放學之後有集會喔——遊矢再等一下吧?」


「好吧。」遊矢乖巧的點點頭。這孩子,被摸頭的時候眼睛都瞇起來了,簡直跟貓咪沒兩樣嘛,遊戲頗有興致的按著小幽靈的腦袋,前後左右搖晃著。遊矢也沒有反抗,就這麼任著遊戲蹂躪。大廳裡旅人們來來去去,直到風鈴的聲響迎來了熟悉的身影時,遊矢才精神的抬起頭來。


「遊馬!」看見玩伴,圍繞在鬼魂身邊的寒氣似乎也退去了許多。「等你好久了!」


「抱歉啊遊矢!」九十九遊馬完全是能以「陽光」形容的少年,他搔了搔後腦勺,露出毫無陰霾的笑容。「都是校長——說什麼中學部應該要為了接下來的升學考試準備,不能只想著要直升高中部什麼的……完——全不能明白嘛!直升高中部有什麼不好的?」


「當然是因為更多的學生考上好高中,他這個校長才更有向人吹噓的資本啊。」


一個冷冷的清亮嗓音響起。跟著遊馬一起進門的少年踏著木屐坐到櫃檯前,向遊星要了一杯黑咖啡。沙發上的遊城十代眼睛又亮了起來,像找到新玩具的小孩。


「呀!看看這是誰?這不是我們的小偵探嗎?怎麼啦怎麼啦,又發生什麼事可以告訴我十代大人喔?保證消除所~有煩惱!」


「你只要閉嘴我就少了絕大多數的煩惱。」藤木遊作轉過頭,誠摯的表示。「而且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十代先生。我只是在路上遇見遊馬,然後被拖過來的而已。」


「呿。」一聽沒有有趣的事件,十代鼓著臉頰瞪了遊作一眼,好像這都是他的錯似的。遊作也非常直接的無視掉十代,繼續對那邊正準備和遊矢玩的遊馬說話。


「而且你就算想直升高中部也要考試的吧,童實野高中的分數也不低不是嗎。」


「那也是明年的事了我才二年級啊二年級!」遊馬叫道。「說到底講考試的事情幹嘛得叫上全中學部啊?!晚餐吃什麼啊遊星先生?」


對於遊馬說話的對象突然轉向自己,遊星似乎一點也不訝異。「炸豬排,」他回答。「還有咖喱飯。已經煮好了,誰要現在吃?」


後半段是對著眾人發話的。於是遊戲和遊作各說了句「那就麻煩了。」,遊馬則是高高的舉起自己的手。「我要吃!遊星先生的咖喱飯最好吃啦!」


「……好。」遊星點點頭,目光望向沙發上的棕髮青年。「十代先生,要吃嗎?嚐點味道也好?」


「哈哈。」十代瞇著眼睛笑了。「當然——既然是遊星的咖喱那必須捧場!給我來一些吧?」


「嗯。」遊星應了一聲,便轉身進了櫃檯後的廚房。遊戲和遊作自然都不是等著別人服務自己的主,從椅子上起身後跟著店主進到廚房。不一會兒三人便將四盤豐盛的咖喱豬排飯放在沙發椅前的小茶几上,給十代的則是小小的一碗,的確僅有「嚐點味道」的份量。


「如果十代先生還要的話,可以吃我這盤的。」遊星說道,十代卻咧開了嘴搖搖頭。


「不了~這樣就夠了喔?謝謝你啦,遊星。」十代站起身,將自己原本坐著的位置讓給遊戲。遊馬,遊星和遊作則坐在茶几的另外三邊。四人合掌說了「我開動了。」之後便享用起了晚餐。


十代端著自己的小碗,信步晃到櫃檯後暫代了遊星的位置。他看著遊矢百般聊賴的轉著高腳椅,突然笑出了聲。


「想吃嗎?」


「誒?」遊矢抬起頭,看看十代,轉頭看著另一邊享受著咖喱的四人,又看向十代。


「想吃。」


「哈哈哈哈哈,那就給你吃吧。」十代看起來好像非常開心的樣子,雖然沒人知道原因。「啊,沒問題的,這碗的話你是可以吃的,我稍微改變了它的成分但味道是一樣的。但也僅限於嚐嚐味道罷了——要吸收是不可能的喔。」


當遊矢雙眼發亮的接過咖喱時,一名綁著兩條辮子,有著一張好脾氣臉蛋的少女來到櫃檯前。


「呀。」十代打了聲招呼,另一邊的遊星抬起頭望了過來。「住宿是嗎?小姑娘?」


「是的。」少女點了點頭。她穿著顏色樸素的袴,是童實野高中的女生制服。「請問一個晚上要多少錢呢?」


「啊啦啊啦。」十代又露出了他招牌的,不懷好意的笑容。「如果是那邊那位臭臉帥哥——」他指向遊作。「要給多少錢我都不會讓他來住的喔。不過是妳這樣的大美人的話,自然是免費——」


「一個晚上三百円。每間房間都有單獨的衛浴設備,熱水和暖氣。」遊星恰到好處的打斷十代的胡說八道,用紙巾擦了擦嘴角後站起身走到櫃檯後,好像從頭到尾和少女對話的人都是他。「沒有問題嗎?準備要住幾晚?」


「啊,沒有問題的。」少女眨眨眼,似乎對被插了話卻仍然面帶笑容的十代感到非常不可思議。「那個……如果可以的話,能讓我先住個七天嗎……視情況會續住也說不定……」


「這麼久?」遊星疑惑。「看妳的穿著……是町內的住民吧?」


「啊,是的。」少女點點頭。這時候另一邊的遊戲終於吃完了晚餐注意到這邊。


「啊,鯉奈小姐!」遊戲出聲打了招呼,櫃檯那邊的三人同時將視線轉了過來,連一臉滿足享受著咖喱的遊矢都抬起頭來。「怎麼會過來這邊呢?」


「遊戲君!」被喚作鯉奈的少女見到遊戲,也綻開了笑容。雖然乍看之下有些不起眼,但她的確如十代所說是個漂亮的孩子。「原來你上次說的,打工的地方,就是這裡嗎?」


「啊哈哈,說是打工什麼的,的確有些得意忘形了。」遊戲笑了笑。應該說是來蹭吃蹭喝的,他想。「不過為什麼鯉奈小姐要過來住旅店呢?」


「嘿——原來互相認識嗎?遊戲君和這位小姑娘?」十代用撐著櫃檯桌面的手支住腦袋,露出促狹的笑容。「什麼什麼?男女朋友?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呀?真是深藏不露!你家的王知道嗎?」


「啊,我是在童實野高中認識遊戲君的。」鯉奈似乎從遊星身上學到了應付十代的方式,只回答了他的第一個問題。而這個問題的發問者正處於腦袋被遊星摁在桌面上的情況。


「我是童實野高中鯉魚池裡的鯉魚。」她自我介紹道。「遊戲君對我們這些住在學校的妖怪都很友善呢,大家都很喜歡他。」


「我很喜歡童實野高中,每天在那邊和大家一起玩很開心。但是……」鯉奈垂下眼睛。「現在的學校根本不能住了!」


「誒?」遊戲訝異道。「怎麼回事?我今天在學校裡沒有感受到任何異常啊?」


「白天是沒什麼……但是晚上……鬧鬼啊!」鯉奈說著,似乎從眾人看她的眼神中察覺身為一個妖怪,說出「鬧鬼」這種話非常詭異,連忙接著補充。「我的意思是,最近這幾天,每天晚上學校裡都有好多幽靈……雖然以前一直都有,但最近的數量多到不可思議!還整個晚上不停發出尖叫的聲音,吵得根本沒辦法睡覺……我沒辦法,只好暫時搬出來住了……」


遊星聽完,若有所思的將眼神遞向沙發上的遊作。那邊的少年偵探聳了聳肩。


「住在童實野高中附近的惠子奶奶跟我抱怨過,說是這幾天晚上學校裡一直傳出類似指甲刮黑板或是摔破玻璃的聲音。但沒有提出委託我就沒有太去管,而且我親自去看的時候一點動靜都沒有。」


「幽靈嗎……?」好不容易能重新抬起頭的十代鼓起臉頰。「鯉奈姑娘有看清嗎?是死者的亡魂,還是其他生物的靈?」


「誒?沒、沒有……」鯉奈搖搖頭。「他們幾乎都在中庭那裡,叫聲很淒厲,很恐怖,說實話,真的不敢過去看……」


「遊戲君。」遊星從櫃檯下方的小櫃子裡拿出一把鑰匙。「亞圖姆先生有說什麼嗎?」


「啊?沒有耶。」遊戲歪了歪頭,確認過一次記憶後再度肯定的回答。「沒有的說。不然等他回來,我再問問他知不知道好了?」


「嗯,就先這樣吧。」遊星點點頭,將鑰匙交給鯉奈。「鯉奈小姐的房間是316號房,從那邊的樓梯上到三樓之後向右走就可以看到。床頭櫃上面有呼叫鈴,沒有熱水或是有什麼其他需要的話可以按那個。住宿費的部分,等退房的時候再付費就好。」


「好的。」鯉奈禮貌的笑了笑,收下鑰匙向眾人點頭致意後便離開了櫃檯。


等到鯉奈的腳步聲消失在眾人聽力範圍後,遊星走出櫃檯,一邊收拾茶几上的空盤一邊發問。「你們怎麼想?」


「基本上可以確定是有什麼在作祟吧。」遊作聳聳肩。「童實野高中的中庭——不是一個四周都是教學樓的空地嗎。那的確很容易聚集靈體就是了。」


「高中部的中庭一直都有很多幽靈啊!」抱著柳橙汁喝了好一段時間的遊馬表示。「不過他們不是都很安靜嗎?每次遇見的時候,都還會跟我揮手打招呼喔?」


「所以說是有什麼突然出現的原因導致他們躁動起來啊。」遊作望向在高腳椅上旋轉的遊矢。「你有感覺到什麼嗎?」


「耶?」遊矢茫然的眨眨眼。遊星再度從廚房裡走了出來,代替小幽靈回答。


「這孩子的話應該是感覺不到的。」黑髮青年擦了擦手。「十代先生送遊矢的那隻手杖——」他指了指遊矢手中的漆黑拐杖。「——事實上是融入他自身的妖氣製成的。這樣只要遊矢拿著它,其他妖怪和鬼魂就不能找遊矢麻煩,但這也同時切斷了遊矢和其他鬼魂之間的聯繫。」


「呀。」十代坐在櫃檯後的高凳子上,低低的笑著。「不是說這個要保密的嗎~你看小偵探又瞪我了。」


「不。」遊作皺起眉頭。「我只是有點意外,沒想到你有這麼好心。」


「十代先生本來就不是壞人啊,遊作君。」遊戲笑著說道。年輕的偵探轉頭望向他,一臉的不可置信。


「不是吧?你都忘了這傢伙之前——」


「唉呀——」遊戲提高了音量,蓋過遊作的聲音。「不是說了我們現在的重點是學校中庭突然的鬧鬼事件嘛!遊作君也要解決惠子奶奶的麻煩,對吧?」


「這種事,我可沒接到委託啊。」


「那我來委託。」「我來委託就好了啊!」遊戲和遊馬幾乎是同時回答。遊作翻了個白眼,對於這種顯而易見的,拖人下水的行為甚至都懶得吐槽。


「好了好了,鬧鬼的事情等亞圖姆先生回來再說吧。」遊星拍拍手,招呼那邊佔據著本來要給旅客休息用的,沙發椅的三人。「時間也差不多了,都先過來幫忙。」


大約晚上七點左右,旅店的人潮迎來了高峰。入住的,退房的旅客將旅館的大廳壅塞成車站。從別的地方來旅遊的妖怪,尚未被接往黃泉的亡魂,長期滯留現世的幽靈和鬼怪,還有修行者和靈工作者,極為少數——是正常的,與這個世界的另一面沒有任何連結的人類,平凡的旅人。或許在他們眼中,這裡只是極為普通的旅館。


如此多的客人,只靠遊星一個的確應付不過來。遊戲和遊作都加入了幫忙登記入住和退房的行列,十代被遊星抓到身邊負責幫自己找鑰匙和拿雜物,不讓他有機會調戲顧客。遊矢被遊馬帶到大廳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給有需要的旅客指路。


來來往往的人潮在大約兩個小時後消退了不少。接近九點,當兩位穿著花魁服飾的女性在櫃檯寄放了鑰匙說要出去找樂子後,一名披著黑色披風穿著白色襯衫的青年走了進來。


「啊,另一個我!」遊戲揮揮手打著招呼,那一邊的青年抬起和遊戲幾乎完全相同的面容,也露出笑容。


「夥伴。」亞圖姆在櫃檯前的高腳椅上坐下,向遊星要了一杯白開水。


「今天來的特別晚啊,怎麼了嗎?」遊戲坐到亞圖姆身邊,仔細端詳這位黃泉之王糟糕的臉色。不愧是接近於人類機能的暫用身體,他想,亞圖姆現在看起來就像剛從加班地獄中解放的上班族。


「啊,這個啊。」狠狠灌完一杯水之後,亞圖姆看起來好多了。「六町目的川田婆婆,還記得她嗎?」


「咿。」遊戲一不小心發出了奇怪的聲音,像突然被勾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不過不只是他,連一邊的遊作和遊馬,甚至十代的臉色都瞬間變得微妙了起來。


「說是幾天前過世了。」亞圖姆接著說了下去。「今天負責那個區域的傢伙們去了她家,準備先跟她做前往黃泉的說明……」


「噢。」遊戲這次發出了某種混合了理解和同情的氣音。他總覺得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了。


「……結果婆婆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經過世了。狠狠的把所有人臭罵了一頓,還把負責講解的小姑娘給罵哭了。後來我自己過去,好說歹說了一整個下午,才終於讓她回想起自己已經死了。然後她就開始了第二回合,說什麼服務不周啦,應該要提前提醒啦,覺得要成佛很麻煩啦什麼的。我的天,我的人手本來就不夠我自己也忙得要死,結果整個晚上就光聽那個婆婆演講了。」


亞圖姆歎了口氣,對於沒有人接他的話一點也不訝異。所有人都是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卻完全不敢做出什麼評論,像是深怕等等川田婆婆就會揮舞著那根大拐杖出現,用著尖銳的嗓音把所有人都罵一遍似的。畢竟是一個能把妖怪罵到哭的存在,她的戰鬥力著實不是在場的眾人能夠想像的。


「啊,對對,說到這個。」從川田婆婆的消息中緩過來後,遊戲繼續了眾人先前的話題。


「另一個我有聽說嗎?說是童實野高中的中庭,最近每天晚上都有大量的幽靈出現,還一直在尖叫什麼的。」


「嗯?」亞圖姆想了想,搖搖頭。「不,沒有聽說。大概是還沒傳到我這吧。怎麼了嗎?」


「鯉奈小姐,就是住在學校裡的妖怪,今天搬過來住了。」遊戲飛快的將鯉魚妖怪的事說了,亞圖姆聽完後,皺起了眉頭。


「有想到些什麼嗎?」遊作問道。「比方說,學校附近的靈體突然減少了?」


「不……沒有聽說相關的報告,也沒有特別感覺到。」亞圖姆捏著下巴。「不過能讓地域性那麼強的妖怪都搬出來住,代表狀況挺嚴重的啊。遊作君,你是覺得,童實野高中的中庭是有什麼在吃靈體嗎?」


「推測。」遊作攤開手。「不然無法解釋為什麼鯉奈小姐說他們發出的是尖叫聲。而且,學校附近的住戶也表示最近有發生騷靈現象。按理說——」他看了看遊馬。「學校裡的幽靈都是很安分的,會讓他們突然狂躁起來,我猜,說不定就是有什麼在吃靈體,而他們忙著逃跑造成的。」


「嗯……很有道理。」亞圖姆點點頭,望向櫃檯內的兩人。「你們覺得呢?」


「我說的話,想吃靈體沒有那麼容易的唷?」收到遊星要他先說的眼神,十代笑瞇瞇的說道。「靈體自己也有長腳,他們也會跑,而且單純的靈體,」他指了指坐在遊馬身邊的遊矢。「由於沒有身體的束縛,因此只要他們想,是有辦法做到不被抓住的。」


「他的意思是,」遊星幫忙解釋。「中庭內那個東西——先不管他是什麼——應該是使用了某種陣法將附近的靈體都聚集並束縛住,所以不管他接下來是要吃還是要做什麼……」一直沒說話的遊矢劇烈的抖了一下,好像是被嚇到了,遊馬趕緊安撫他。「……都很方便。」


「有這種陣法嗎?」遊戲問道,遊星肯定的點點頭。


「有。而且並不難。」他說。「但如果真如鯉奈小姐說的,數量不少的話,那就非常不簡單了。畢竟沒有親眼見到,我很難直接下判斷。」


「那就去看看吧。」亞圖姆表示。剛回來時的疲態似乎消失得無影無蹤。「遊作,附近的住民有說騷靈現象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嗎?」


「大約十一、二點左右吧。」遊作回答。亞圖姆點點頭,望向遊星。


「那就……十一點出發吧。大家——主要是遊星,要麻煩你準備一下了。」


「好。」遊星點點頭,將櫃檯交給遊戲之後便離開了大廳,臨走前順便把吵吵嚷嚷的十代給拖走了。




——待續


下篇:《桂子小姐戀愛事件(下)》







>後話

我想像中的黃泉之王:高端大氣上檔次
我寫出來的黃泉之王:整天忙著加班的苦勞上班族

然後,本來是想給啾來點詭異的氣氛的,結果變成一個單純讓人火大的麻煩傢伙了。好令人煩躁啊,十代先生(飽含愛意的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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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十(含微弱布魯遊)
|遊星成為博士後的時間線
|約翰終於颯爽登場,都最後一話了
|負責打助攻的自創設定有
|劇情需要所以口胡出來的卡牌有
|各種ooc口胡印卡

*會雷勿入*




第七話(完結)








「我原本想說,」遊星轉過頭,水晶萬華鏡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他的身邊。「約翰大人已經沉睡很久了,不知道還醒不醒得來……看來果然是我杞人憂天了。即便是睡著了,約翰大人也一直在想著十代大人呢。」


「……是啊。」遊星轉回視線。十代喊著約翰的名字,看起來好像要哭出來了。約翰在叫了一聲十代後沒有再說話,只是抱著少年纖細的身子像恨不得將他揉進自己。


「他們都是。」


「女王陛下……」水晶偏光鏡怯怯的開口。他的女王望向牠,仍然是溫柔的笑容。


「對不起啊,對你做了那樣的事。」她頓了頓。「但永動機的事我不後悔喔,一點都不後悔。畢竟要是沒有這麼做,我們的世界現在早就消失了吧。」


「是的,女王陛下。」蜻蜓精靈應了一聲,沒有再說話。於是水晶萬華鏡朝遊星致意後,走向那邊終於分開來的約翰和十代。


「很抱歉打擾兩位大人體會重逢的喜悅了。我想說的是,如果您們需要,我能將您們送回原本的世界。」她停了一會,露出有些淘氣的笑容。「當然,如果兩位大人想留在這裡,我是絕對不會阻止的。」


「啊?要回去——我們當然要回去——」十代抓住約翰的手,越過女王將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北歐少年拉向遊星。「遊星,這是約翰!然後約翰,這是遊星,就是我那時候跟你說的,穿越時空救了我一命的遊星!」


「你好。」約翰歪了歪頭,露出和十代極為相似的笑容。「謝謝你救了十代。」


「啊,不……不。」遊星眨眨眼。「那一次的話,不管怎麼說都是十代先生幫了我很多才對。」


水晶萬華鏡站在和他們有些距離的地方。等到眾人重新將視線轉向她時,才笑著開口。


「約翰大人,您的身體我會一起幫您送回去的。讓您遭遇了這樣的事,真的是非常抱——」


「好了。」約翰打斷了她的話。「說過了吧,不管發生了什麼,都不會怪你們的。」


「約翰大人……」


「更何況,是我應該謝謝你才對,萬華鏡。」約翰笑了笑。「因為妳帶我到這裡,所以我才能見到像這樣大喊著我的名字朝我衝過來的十代喔?」


「約翰!」十代大叫。水晶萬華鏡和遊星都笑了。的確是個善良又非常有趣的人呢,遊星想。難怪十代先生這麼喜歡他。


「我知道了。那麼,這就送您們回去。」水晶鏡的女王屈膝朝三人行禮。「再會了,如果仍有緣的話。」


語畢,圍繞在四周的,由光與鏡組成的世界開始崩落,最後散開,暈進外頭橘紅的夕幕裡。


「回來了……?」十代喃喃道,隨即慌張的東張西望了起來,彷彿是害怕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夢。「約翰?」


「我在這裡,十代。」清脆的少年音在身後響起。十代回頭,約翰和遊星都在,比起初次見面時要長大許多的遊星和……變回少年的約翰。十代有些恍惚,一瞬間好像回到了決鬥學院,他從來沒見過漸漸變老的約翰。而那個約翰正皺著眉頭,好奇的看著自己的掌心。


「怎麼了嗎,約翰?哪裡不舒服嗎?」


「耶?沒有沒有!」約翰嘿嘿笑著。「只是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


「怪怪的?」遊星也皺起了眉。「難道說萬華鏡做出來的新身體哪裡出問題了嗎?」


「當然不是。」不屬於在場任何人的,稚嫩的聲音響起。半透明的青色蜻蜓從約翰身後飛了出來。


「偏光鏡?」約翰叫道。「你怎麼沒有留在那邊?」


「做了對女王發起決鬥這種事,難道您覺得我在水晶鏡還有生存的餘地嗎?」水晶偏光鏡好像是對自己原本的主人都沒有多尊敬的類型。「所以我決定投靠您了,約翰大人。您的身體就讓我借住——至於房租我當然是會付的。我保證只要我還在這裡,就能讓您的身體和那邊那位十代大人一樣不老不死。」


「什麼?」遊星眨眨眼,看到十代和約翰眼睛都亮起來了。如果蜻蜓有這個部位,遊星想。十代一定會衝上前握住他的手吧。「你是說,約翰他可以一直跟我在一起了?」


「我記得我有說過前提是我得在吧……不,沒事。」水晶偏光鏡被十代驚人的氣勢逼退了一公尺。「對,你說的對。」


「真的?太好了!」絲毫不管北歐少年仍然茫然的處在狀況外,十代一個箭步就摟住他的脖子,約翰一邊朝著遊星苦笑一邊也緊緊抱住十代。半透明的四耳精靈從十代腰後的卡袋裡鑽了出來,磨蹭著好久不見的主人的臉頰一邊盯著蜻蜓精靈看。


「真的——鬆了一口氣!」紅衣的少年從約翰懷裡離開的時候說著。「一直以為約翰被捲入零點逆轉,然後因為沒能跟你見最後一面而後悔著喔?」


「零點逆轉?那是什麼?」


「啊——對耶,約翰的話不知道啊。」十代笑了笑。「不過沒關係的!我可以說給約翰聽。雖然在那之前,我要狠狠罵你一頓,然後你得請我和遊星吃炸蝦!喔對,還要請遊星喝牛奶——」


他們有很多很多,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在一起。


「怎麼樣?遊星?」


這個結局,你覺得怎麼樣呢?


布魯諾?


「十代先生,炸蝦和牛奶是可以一起吃嗎?」




*




「那,遊星,我們先走了。」


十代將手裡的花束插進墓碑前的石製花瓶,然後站起身來。約翰在一邊等他。


「十代今年送的花又不一樣了啊。」北歐的少年問道。「那是什麼花?」


「大理菊!漂亮吧?」十代嘿嘿笑著。「花語是『感謝』喔!」


「誒——不是很不錯嗎?」約翰牽起少年的手。「那接下來呢?要去哪裡?」


「嗯……都可以啊……啊對了!」


「怎麼了?」


「這個時間……那孩子的話應該出生了吧!我想去看看他!」


「那個孩子?」


「嗯!」下過雨後的天空架起了彩虹橋,十代抬起頭,瞇起眼睛。十年,二十年,一百年,在這之後的天空也都會是這個顏色的吧,就像約翰和尤貝爾會一直在自己身邊一樣。


「好像叫做……安提諾米?」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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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星成為博士後的時間線
|極大篇幅沒有約翰本人出場,cp存在感前期極為薄弱
|負責打助攻的自創設定有
|劇情需要所以口胡出來的卡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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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話








「卡片……?」十代一個箭步向前,將卡撿了起來。


比起先前卡面一片空白的水晶偏光鏡,它明顯是張正常的卡。卡圖是一名有著蜜蜂翅膀的雍容女子,名字是水晶萬華鏡。


「女王。」蜻蜓一面扇著翅膀一面向兩人介紹。「但……為什麼女王會在這裡?」


「不知道就直接問她吧。」十代的雙眼亮起雙色的光,將據說是水晶鏡女王的卡拍在決鬥盤上。紅色的決鬥盤閃著象徵召喚成功的光,幾乎要和遊星一樣高的,有著中年貴夫人形象的精靈現身,朝兩人微蹲行禮。


「初次見面,遊城十代大人,不動遊星大人。」


遊星挑眉。「妳認識我們?」


「這是當然。」水晶萬華鏡微微一笑。「不動博士的兒子。作為想不勞而獲得到永動機的我們,自然是知道您的。」


還沒等遊星對這個疑似以女王蜂擬人出的精靈話語裡的自嘲做出反應,她已經轉而面向十代。


「至於您,十代大人。我們水晶鏡精靈是一定都知道您的。約翰大人在進行研究時的每一天,都在說您的事情。」


「我的事情……?」


「是的。」水晶萬華鏡仍然在笑著。「他一直很想您。在日本的時候不見您只是怕把您和寶玉獸們拖下水。是我們的自私將約翰大人從您身邊搶走的,請您千萬不要認為是約翰大人丟下您,他只是太善良,太想幫助每一個在他面前煩惱著的人罷了。」


「約翰……」十代垂下眼。身邊的遊星向前一步,將十代半擋在身後。


「那現在呢?」遊星沉聲問道。「約翰先生在哪裡?」


「就在這裡。」女王蜂恬然笑著。十代的眉毛跳了一下。


「偏光鏡有和你們說過嗎?」她看了看漂浮在十代身邊的蜻蜓精靈,很快的又移回視線。「我的特殊能力。」


「妳是說……那什麼結界?」


「萬華鏡結界,沒錯。」水晶萬華鏡的嘴角始終掛著微笑,讓她看起來比起貴婦人更像是和藹的母親。「我在這個世界和我們的世界之間展開了結界,約翰先生就在那裡。」


「那還廢話什麼?」十代狠狠擰著眉頭。「快帶我去——」


「好,可是……」女王頓了頓,隨即搖搖頭。「不……沒什麼。請盡量站得靠近一些。」


下一秒,水晶萬華鏡的腳下展開了晶瑩的顏色,一瞬間就將眾人包覆其中。遊星四下張望,整個空間都是斑斕的流光和絢爛的色彩,不知從何而來的光源被鏡面不停反射出亮堂的環境。


但十代顯然根本沒有欣賞這個美麗空間的餘裕,女王蜂的身後是一張華麗的座椅,在這個只有鏡子和光彩的世界裡顯得格格不入。18歲的約翰·安德森坐在上面,闔著雙眼像是假寐。


「約翰……約翰!」水晶萬華鏡緩緩的往前跨了一步,擋住了正要衝向座椅的十代。


「別擋路——」


「這還不是約翰大人,十代大人。」女王蜂緩慢的說道。「這只是一具軀體,沒有靈魂的空殼——約翰大人幫了我們這麼多,我們也沒有什麼好報答他的。一個年輕的身體是我這些年來想到最好的。」


「至於約翰大人的靈魂——請跟我來。」女王往另一個方向走了,遊星和十代對看了一眼,也接著跟上。


四周全是流離的光彩,遊星絲毫不懷疑在這個地方如果沒有人帶路,一定很快就會迷失方向。一直往同一個方向直走,景色很快的有了變化,原先光滑的鏡子上開始長出晶瑩的水晶結晶,有大有小,但唯一的共同點是,遊星微微倒抽了一口氣。


所有水晶裡面都封有著精靈。簡直就像琥珀化石。


「這是……?」


「他們全部都是水晶鏡怪獸的精靈,我的子民。」女王回答。遊星身邊的水晶偏光鏡呢喃著什麼,但他沒有聽清。「我把他們的靈魂都保護在這裡。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


「這都是我的錯。」水晶萬華鏡的表情第一次出現了哀傷。「我太急功近利——那個時候,我們的世界因為能源匱乏而幾近滅亡。在得知約翰大人的世界已經有了永動機這種神奇的技術後,我就滿心想要得到它。反正這幾乎不會傷害到你們的世界,我們只需要悄悄的將永動機複製過來就好了。」


她望向身邊的水晶柱。水晶平面鏡是一對擁有蝴蝶翅膀的,長相極其相似的少年少女,他們牽著彼此的手沉睡在水晶裡,微笑著像在做一場美夢。


「但我沒有想到,」女王蜂收回視線。「永動機這項能源對我們的世界是禮物,卻是過於豐腴而我們承受不起的禮物。原先幾乎崩潰的世界在永動機開始運轉之後的確開始變得富饒,一瞬間劇烈變化的環境卻也讓人民們無法適應。」


「所以我展開結界,將大家的靈魂接到這裡來。而他們的身體則留在我們的次元裡,等到某一天,我們的身體機能足夠適應那個全新的世界,我們才能回去。」


遊星張了張口,正想說些什麼時,水晶萬華鏡再度露出微笑,朝遊星搖了搖頭。


「至於約翰大人,就在這裡。」她朝一邊退開,露出身後的巨型水晶柱。天藍色髮絲的少年靜靜的閉著眼,彩虹龍盤旋在他身周。


「約翰……!」這一次,沒有人阻擋,十代一路跑到水晶柱前,雙手觸上透明的結晶。


清脆卻劇烈的破碎聲響起。遊星睜大雙眼。每一片碎裂的水晶都反射著流光,像炸裂一朵煙花。十代失去支撐的身體被另一個穩固的力量收進懷裡。


「……十代!」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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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話








「救?!」遊城十代的語氣瞬間激烈了起來。要不是蜻蜓沒有這部位,遊星絲毫不懷疑十代會上前抓住牠的肩膀搖晃。「你說什麼?約翰發生了什麼?快說!」


「冷靜一點,十代先生!」遊星稍稍嚴厲的喝止了十代後,隨即轉向一邊上上下下拍動著翅膀的水晶偏光鏡。


「先回答我的問題。你是約翰先生的卡?」


「是。」蜻蜓乾乾脆脆的承認了。雖然擁有幾乎能以可愛形容的男童聲線,語氣卻沉穩的像沒有情感。


「好。第二個問題。」總覺得十代已經快要爆炸了。雖然有著不太好的預感,遊星還是問了此時最主要的重點。「約翰先生現在在哪裡?」


「不在這個世界上。」水晶偏光鏡回答。還好牠趕在十代暴走之前將後半段的話也說出來了。「而是在另一個次元裡。」


「另一個次元?」遊星將一隻手橫在十代身前,要不然這個少年肯定什麼時候就上前掐死這隻蜻蜓。「解釋清楚。」


「可以。」如果這玩意有人型的話,現在肯定會用著一臉深以為然的表情點點頭然後找個位置坐下吧,遊星毫不懷疑。果然令人火大,遊星暗暗下定決心,如果能成功找到約翰,一定徵求他的意見給這隻蟲子一拳。


「我們本來是約翰大人的卡,但同時也是居住在不同於這裡的另一個次元的居民。約翰大人在開始使用寶玉獸後,就將我們都送回了原本的世界。」蜻蜓拍了拍翅膀,透過偏光鏡變得鮮艷的天空顏色像飛飛揚揚的鱗粉。「但是二十幾年前,我們的世界開始出現了能源危機。我們的女王得知了約翰大人所在的次元——也就是這個世界擁有永動機這種技術,於是拜託約翰大人將永動機複製到我們的世界。」


「複製?」遊星皺起眉頭。「怎麼可能?這種事……」


「我們這個世界,不,應該說我們這個種族擁有稍微特別的力量。」水晶偏光鏡打斷了遊星的質問。「你應該也見過了吧,我不同於決鬥怪獸效果的另一個能力——也就是消除反光造成的影響,在自己身上投射出其他決鬥精靈本質的能力。而其他的水晶鏡怪獸也都擁有這些可以影響決鬥外真實世界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遊星瞪大眼睛。「你們之中除了透鏡,也有面鏡類的決鬥精靈?」


「沒錯。」蜻蜓扇了扇翅膀。這或許是牠表示贊同的方式。「水晶平面鏡——女王打算利用的,就是牠的力量,因為牠實在太強大了,連決鬥精靈以外的事物都能反射。打開次元的大門,然後將永動機反射進我們的世界——這就是那個時候,女王所說的計畫。」


「那你呢?照你的說法,所謂的計畫應該是成功了。你怎麼會被留在這個地方?」遊星沉聲問道。身旁的十代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但遊星現在只能暫時不管他。他再怎麼樣也實在無法做到一邊接受設定一邊照顧別人。


「因為我和女王決鬥了。」


「什麼?」


「我……並不認同這樣的計畫。」水晶偏光鏡的語氣第一次出現了停頓。「要打開次元的道路,需要約翰大人和彩虹龍的力量。這種無法完全確認約翰大人安全的方法,怎麼說都不可能真的去做——」


「你說什麼?!」十代的聲音如同被用力擠壓過似的尖銳,像是回想起什麼糟糕的記憶。「你們讓約翰去——」


「十代!」「十代先生!」尤貝爾和遊星幾乎是同時叫道。遊星緊緊抓住少年的上臂。他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剛才十代的眼睛裡,的確閃過了金色的光芒。「冷靜一點十代先生,約翰先生他一定沒事的!」


遊星重新瞪向浮在充滿灰塵空氣裡的青色蜻蜓。「把你知道的事都說完。」


「女王做過保證,說會在約翰大人和彩虹龍打開次元裂縫的瞬間展開萬華鏡結界——那是女王的能力,能夠絕對保護一個人的靈魂。但是不管怎麼說,那太危險了,縱使擁有看見精靈的能力,約翰大人始終是個普通人類。我告訴約翰大人,要他別去,但約翰大人說……」


「『寶玉獸們是我的家人,但你們是我的朋友啊。』」水晶偏光鏡以他稚氣未脫的聲線複述著。「無法說服約翰大人,我只好勸女王不要讓約翰大人身陷危機。女王沒有聽取我的意見,於是我們在這裡發起決鬥,我輸了,甚至被女王最後的攻擊轟出了寄宿的卡片。然後,接下來就是你們都知道的事了,零點逆轉發生了。」


遊星聽見十代沉重的呼吸聲,他似乎正努力的想讓自己冷靜下來。於是不動博士抬眼盯著蜻蜓。「告訴我。你們當時打算複製——反射的永動機,是第一號永動機嗎?」


「應該沒有錯。」


「好。」遊星快速的在腦海裡將能最快抵達永動機的路線描繪過一次後,望向十代。


「走了,十代先生。」


「……好。走吧。」




*




或許是因為有了明確的目的地,十代感覺這一次抵達的速度快了許多。舊一號永動機附近一個人都沒有,這對於遊星和十代而言的確是個好消息。


遊星手裡拿著一疊資料,是從十代那裡取得的,約翰的手稿。不動博士比對著上頭的筆跡尋找當年約翰打開次元裂縫的位置,在找到定點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有人在這裡等他們了。


準確的說,是地上一張突兀無比的卡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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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








上一次見到約翰是什麼時候的事呢。十代只能確定,那一定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讓他重新從嬰兒長成高中生兩輪都綽綽有餘。他甚至都快要忘記了,約翰也曾經是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少年。最起碼他們初次見面時該是如此。


「約翰!是約翰嗎?!」十代叫道,幾乎要撲進紅寶石的水晶球裡。「你在哪裡,約——」


「沒用的,十代先生。」遊星輕輕按住十代的肩膀。他沒有看到四耳精靈呈現的景象,但他想那和他猜的不會相差太遠。


「別忘了,不管約翰先生現在在哪裡,水晶偏光鏡都沒有跟著他去啊。你看見的景象,應該是這張卡記憶下來的過去。」黑髮的青年放慢了語調,試圖讓少年冷靜下來。「十代先生,除了約翰先生之外看到了什麼呢?比方說,他身在哪裡?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物?」


「遊星……我……」十代正想說些什麼,紅玉獸就打斷似的「露比比」了一聲,歪了歪小腦袋看向遊星,似乎是覺得該公平點讓這個人也看看,尾巴一晃就將紅寶石挪到遊星眼前。


「十代先生。」遊星退開了一步,讓十代有足夠空間能繼續看Ruby尾上的寶石。不動博士當然沒有看漏,約翰的影像從他面前被帶走時,十代眼神中瞬間的脆弱。「認得這個地方嗎?」


水晶球裡的約翰面朝著外頭,卻明顯的不是在看任何人。他皺著眉頭像在認真思考什麼,視線的盡頭卻沒有被收錄在模糊的畫面裡。直到稍微移開了腳步,讓出身後閃著光的什麼時十代才「啊。」了一聲。


「十代先生?」


「那個是……我送給約翰的音樂盒……」十代瞇起眼睛,想看得仔細些。「如果真的是那個的話,應該還在他之前住的地方。之前去的時候有看到它。」


「那十代先生還記得音樂盒對面放著什麼嗎?」


十代搖搖頭。「沒有太認真看呢。說起來就是看到永動機相關的東西——我又看不懂——就急急忙忙的跑來找遊星你了。」


遊星苦笑了下。


「那約翰先生在日本的那個住處,現在有住著其他人嗎?」


十代再次搖了搖頭。「那傢伙好像當初就是直接把房子買下來的。我這裡有鑰匙,可以直接進去的喔。」


「好。」遊星點點頭,操作著超級電腦將搜尋記錄消除後,拿起仍是一片空白的水晶偏光鏡交還給十代。「走了。」


「走去哪?」少年小跑步追上快步離開的青年。


「先回去。」他們是搭電車來治安維持局的。不管約翰先生的住處在哪裡,遊星想,總是自己騎車比較好到吧。



*



當遊星從車庫深處推出塵封已久的D輪時,他聽見十代「喔喔……」的驚嘆聲。


是啊,的確是好久沒有帶它出來了。遊星懷念的拍了拍車體像拍一個好搭檔的肩膀。雖然久未發動但一直有好好保養,應該沒有問題吧。


「上車吧,十代先生。」


讓一個路痴幫忙指路實在是太勉強了。尤貝爾從容的漂浮在呼嘯的風聲裡,「直走。」,「等等右轉。」的向遊星做出指示。他似乎從來都不屑於和十代以外的人說一句完整的話。遊城十代靜靜的坐在後座。D輪拐過一個彎時遊星聽見他小小聲的說了句「約翰……」,他說不定以為風聲足夠銳利去切碎他的呢喃。


「到了。」當尤貝爾這麼說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距離頗遠的某個小社區。約翰的住處在某座公寓的八樓,遊星四下張望,只是間普通的高級公寓。十代拿出鑰匙開門。


室內整齊而乾淨——或許只是因為家具和生活用品少得有些過頭——卻覆蓋著灰塵。遊星一眼就看見矮櫃上的音樂盒,透明的外殼映著內裡金色的簡易機關。這是整個房間裡唯一還有點生活氣息的物品了。


十代就這麼站在門口沒有動。遊星看了他一眼,輕輕歎了口氣,自己照著方才的印象,背對著放有音樂盒的櫃子往前看。


「啊……」原來如此。十代從門口投出疑惑的眼神,遊星卻直接向他招了招手。直接站在這個位置看一定比聽解釋更容易理解吧。


於是十代搔了搔他亂蓬蓬的棕髮,也站了過來。


「這是……」十代愣了愣。他似乎能夠理解約翰為什麼要選擇這個和永動機之間有不少距離的地方。面前是連接著陽台的落地窗,從這個角度正好可以越過層層疊疊的房舍看見遠方的大型建築,雖然能清晰看見的只有頂部的尖塔。


「約翰……是在這個地方看什……」


話都還沒說完,尤貝爾突然自半空中現身,謹慎的盯著屋內某個角落。


「十代。那傢伙在這裡。」語畢,十代瞬間從隨身的包裡掏出決鬥盤裝備上,雙眼亮著與尤貝爾眼睛一樣的異色光芒。


「這裡嗎?」他沉聲道,示意遊星先退後點。隨後掏出一片空白的怪獸卡拍上決鬥盤。


「現身吧,水晶偏光鏡!」


遊星瞪大了雙眼。尤貝爾擁有能將精靈實體化的力量他曾聽十代說過,但親眼見證這還是第一次。


召喚的光芒閃爍的同時,卡面上原本應有的圖樣與文字也慢慢凝結了出來。水晶偏光鏡找回了自己寄宿的卡,青色水晶的蜻蜓振了振翅膀,看不見焦距的複眼對向遊星和十代。牠開口,發出了稚嫩少年的聲音。


「你們是來救約翰大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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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大篇幅沒有約翰本人出場,cp存在感前期極為薄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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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需要所以口胡出來的卡牌有
|各種ooc口胡印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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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話








遊城十代從來沒有後悔過將靈魂與尤貝爾的融合。


即便這會將隔閡與分離描繪得更加清晰也不曾後悔過。十代原本想親眼看著約翰離開,至少能和他說一聲晚安。而不是在某一天因為突然接不到約翰的電話而衝回家,看到的只剩下寶玉獸卡組和寫著「大家就拜託十代了」的紙條,邊角畫著簡筆的Ruby好像這只是張告訴十代冰箱裡有炸蝦的訊息。


「線索……?」十代眨了眨眼睛。「這張卡嗎?」


「沒錯。」遊星點點頭。「十代先生不是說過嗎,約翰先生是在決鬥賽場上被貝卡斯先生發現,然後才被贈予寶玉獸的,對嗎?」


「嗯……他是這麼跟我說的……啊。」


「是的,沒錯。」遊星再度晃了晃手裡的卡。「那麼約翰先生在這之前使用的,是什麼卡組呢?」


十代搖搖頭。「我不知道……沒問過他也沒說過。遊星,難道這是約翰以前的卡嗎?」


「只是推測,推測而已。」遊星輕輕將掌心推向十代,試圖讓少年冷靜點。「我只是認為,不管怎麼說,要戰鬥的話一定得需要卡組才行。而這個又是十代先生從約翰先生的住處找到的……即使不是他之前使用的卡組,也應該是他最後在日本的這段時間使用的卡組。」


「原來如此……謝謝你,遊星!」十代又綻開了笑容。「那要怎麼分析這張卡呢……遊星你——」


「已經很晚了。」遊星微微笑了笑。「現在的話,也不能進入治安維持局吧。無論如何,明天才能出發了。十代先生先去睡吧。」



*



狹霧深影在結婚後已經辭去了工作,升職為搜查課長的牛尾瞪著遊星,狠狠的擰著眉頭。


「啊——沒問題是沒問題。」牛尾似乎還是對少年遊星一下子就長大成不動博士有些反應不過來,像每一個感嘆孩子長得真快的中年人。「但這孩子是誰呀?」


遊星轉頭望向十代,而對方也極其配合的衝他一笑。遊城十代在一般人眼裡顯然更像是逃課的高中生而非不老不死的精靈。


「是朋友。」遊星只能如此介紹。「沒問題的,他會跟著我。而且,他已經成年了。」


走在治安維持局裡通往超級電腦的路上時,十代一面像初次光臨大賣場的孩子似的東張西望,一面朝遊星拋出各式各樣的問題。


「遊星,認識那個警察先生嗎?」


「算是熟人吧。」


「遊星認識了很多不同的人呢?」


「也還好吧。」


「那現任的那位決鬥王呢?一直看到他的廣告。叫……傑克……什麼的來著?」


「傑克·亞特拉斯。是以前的隊友。」


「誒——」


上一次走在這條路上是什麼時候的事呢。好像是為了追雪莉他們,布魯諾也在。遊星用牛尾借給他的通行證打開通往超級電腦的最後一扇門。身邊的顏色從藍變成了紅,門打開的瞬間,十代終於閉上了嘴。果然事到臨頭還是會緊張的嗎,這個男人。


「就是這裡了。」遊星示意,十代拿出白卡遞了過去。不動博士將卡放上分析台,熟練的操作起來。


不愧是號稱能分析所有事物的超級電腦。十代被螢幕上奔騰的數字和大量的資訊搞得暈頭轉向,但他的確看得出身邊的遊星表情正一點一點變得明朗。


「……好了?」當遊星停下動作時,十代歪了歪頭,看著遊星被螢幕映得明亮的眼睛。


「嗯。」遊星呼出放鬆的一口氣,按下最後一次確認鍵。


說實話,他們能從螢幕上得到的資訊實在是少得有些對不起遊星方才的工作量,但總比一片空白的卡面好多了。螢幕上顯示著這張卡原本應有的卡圖——一只擁有透明翅膀的蜻蜓,透過牠翅膀的天空顏色好像更鮮豔了點。


效果欄仍然是一片空白,卡名倒是好好的被顯示了出來。


「水晶……水晶的偏……」


「偏光鏡(polarizer)。」遊星替十代說完。「是能夠將反光過濾消除的一種透鏡……原來如此!」


「遊星?」


「這張卡是偏光鏡啊,十代先生!」不動博士發表著自己的發現。「並非單純的,決鬥精靈的名字,而是真的能夠對精靈發揮作用的,真實意義的偏光鏡。」


「所以昨晚在反映Ruby的時候,並不是單純的複製卡牌的樣子,也不是像反射鏡那樣顛倒過來,而是有些色差的樣子……」遊星一面像十代解釋一面高速思考著,聲音到最後愈發低沉了起來。「……但是,為什麼呢。是什麼造成了它變成這樣?」


「露比比。」十代還來不及發表任何意見,紅玉的四耳精靈跳上紅衣少年的肩頭,像是被遊星點名而現身似的。


「Ruby?」十代正疑惑著,Ruby就自顧自的揮舞起大尾巴,尾端鑲嵌著的紅寶石正好能讓十代透過它看見分析台上的空白卡。


十代屏住了呼吸。微微搖晃的視線盡頭是熟悉的天藍色髮絲,因為隔著紅玉而有些失焦。彷彿水晶球投影出的透明影像回過頭,正好與遊城十代對上了眼。


「……約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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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話








「可以。」幾乎是毫不遲疑的,遊星點了點頭。他將乘著炸蝦的盤子放上小桌,重新正眼望向十代。或許是性格使然,他給出了確切的結論才開始提條件,眼神與口吻正直不已話語的內容卻像個無賴。


「但我覺得,十代先生有必要解釋一下。」


「我知道啦。」似乎是在得知遊星擁有能接近永動機的權限後稍微放鬆了點,十代吐了吐舌頭,伸手將手裡的空白卡塞到遊星手裡,逕直去拿盤子裡的炸蝦。


「我會解釋——但還不如直接不解釋——」紅衣的少年扁了扁嘴。「尤貝爾說聽我講只會更搞不清楚狀況罷了。」


遊星偷偷將視線轉向半空中的精靈。不過對方並沒有看他,這樣也好,遊星想,尤貝爾從來給他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


好幾年以前他穿越時空,遇見了十代,尤貝爾,武藤遊戲和無名的法老王。他們似乎都習慣於在離心最近的地方有另外一個人的位置。如果是自己,遊星稍微設想了一下便否認了這種可能性,他的話,大概無法接受與另一個靈魂分享自己的思念。


「我有跟遊星說過嗎?」遊星胡思亂想的時候,十代狼吞虎嚥了一整隻炸蝦。他用蝦尾指了指遊星手裡的卡牌,口齒不清。


「彩虹龍,不見了。」


「沒有……誒?不見了?」遊星眨眨眼。比起對方話語的內容,他更訝異的是十代平靜的態度。這可是那個看見彩虹龍落敵人手裡會氣得大聲嚷嚷的遊城十代啊。


「嗯。」似乎察覺到遊星的疑惑,十代笑了笑,只是笑容裡滿溢著疲憊。「啊,別誤會了,卡還在。只是……」


十代擦了擦手,伸手探向身後的腰包。熟悉的位置是他的英雄與新生人,多出來的是他代替承擔下的,另一個人的家。


「你看。」他拿出寶玉獸的卡組,動作小心翼翼的像對待一件易碎品。十代抽出四耳精靈的卡片,半透明的小傢伙跳上少年的肩膀,叫聲裡透著落寞。「如果把那張空白的卡放在Ruby上,那張卡就會這樣——」


遊星睜大眼睛。他自認這輩子看過的怪事多了去了,但十代從他手裡拿回去的這張卡,他的確是第一次看到。


原先一片空白的卡浮現了圖樣與文字。模糊,有些色差但確實和寄宿著紅玉獸的卡面一模一樣。


「我實驗過了。如果卡裡有精靈——像Ruby這樣,那麼這張卡就可以模仿出他的樣子。反之,沒有住著精靈的卡,還有魔法陷阱卡就不會被複製。」


十代攤開卡組,抽出裡面的彩虹龍。


「但是虹龍不在這裡。」白卡被放上,卻始終沒有出現傳說之龍華麗的身影。


「十代先生……」遊星指了指桌面上的卡牌。還剩下一半的炸蝦被推到桌邊,已經無人問津。「這張卡……你是在哪裡找到的?」


十代聳了聳肩。


「我找到約翰住的地方了。就是他……失蹤前住的地方。」少年深吸了一口氣,琥珀色的眼眸罕見的沒有閃著光。「我一直以為,約翰他是被捲入零點逆轉才……但那個地方被保存得意外完整。我就是在那裡找到了這張奇怪的卡,還有一整疊的文件和筆記,有關永動機。」


「永動機?」遊星訝異道。那得是多機密的資料,他真想知道十代所謂的「文件和筆記」深入到什麼程度。


有關於約翰·安德森,遊星的認識其實不多。但從這幾年來十代的話裡將訊息統合,得出的結論其實並不複雜。


簡單的說,就是約翰是十代很重要的人。很多年前的某一天他將等同於家人的寶玉獸卡組留在自己和十代位於北歐的住處,獨自一個人來到日本。然後在零點逆轉發生後,十代就再也沒有聽到任何與約翰相關的消息了。


這麼多年了,遊星想。其實就算他當年還活著現在也不在人世了吧。遊城十代歷經風霜依然稚嫩的臉龐實在不是很適合拿來判斷時序的遞嬗。遊星已經快三十歲了,而根據他粗略的估算,零點逆轉發生的那年約翰理應早過了半百。


但十代仍然想要找到他。


一定也曾經心灰意冷過。曾經想要放棄過。但偶然之間找到的,連正確與否都值得商榷的線索該是多麼美麗的蜘蛛絲啊。為此十代都回到了這個他多年未來的車庫,雖然並未表示一句求助。


但是。遊星拿起除了底色什麼都沒有的卡牌。自己肯定是要幫他的。不管是為了報他當年幫助自己打敗帕拉多克斯的恩也好,還是為了支持十代的思念也好。


因為如今的這個世界上,只剩下自己還認識十代啊。


「我知道了。」遊星說。「但是十代先生,在前往永動機之前,我認為我們有必要先解析一下這張卡。」


「誒?」十代的反應充分表現了他甚至沒有多去考慮這張卡該是如何可疑。遊星並不在意,只是晃了晃手裡的卡。


「因為它不管怎麼說,都該是一張怪獸卡。它應該會有屬於它自己的樣子。而這應該會是另外一條有用的線索。」


遊城十代,肯定沒有花多少心思去畫完一張完整的計畫圖,只是大聲說出目的地後,連面前的路都看不清就一味的要向前走吧。遊星並不怪他。畢竟誰也無法評斷,親眼看著一個人消失在面前和不知不覺間就再也找不到一個人。


哪一種更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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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話








「……想打倒King,可沒有想像中容易!放馬過來吧!」


傑克·亞特拉斯宏亮的嗓音透過擴音器傳播到新童實野市的每一個角落。建築物上大大小小的電子廣告看板都被決鬥王的大臉佔滿,隨後它們一起將畫面換上決鬥聯賽閃亮亮的標誌。


遊城十代皺著眉頭瞪著手裡的地圖。接近黃昏的時間,的確已經不早了,換作任何一個其他旅行者,這個時候早已登記好今晚住宿的旅店。


「完了。」少年一本正經的表示。他穿著的紅色外衣已經舊了,邊邊角角的地方有些脫線,但他的聲音卻年輕昂揚像初綻的光。他看起來像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著空氣裡某個特定的分子說話。


「我覺得這張地圖已經沒有用處了——你看,街景完全不一樣——」


「那只是你不會看地圖而已。」高傲的精靈自空無一物的地方現身,尤貝爾用同樣誠懇的語氣回覆。「你真的分得清方向嗎,這裡才是北邊。」


「啊?真的誒……」十代發出恍然大悟的驚嘆。視線盡頭有什麼反射著夕陽的光,少年猜那該是一座噴水池。「什麼嘛,原來我已經接近目標了。」


一條筆直的路線總不會再迷路了吧。十代慶幸自己總歸是沒有路痴到這種程度。他想起自己多年前發起的,要遊歷完整個歐洲的豪言壯語,還有那個聲稱能夠帶路,卻和自己一起被地圖搞得暈頭轉向的同行者。


「果然。」紅衣的少年驕傲的叉著腰,他對自己能成功抵達是相當讚賞。廣場,噴水池,還有車庫。


就是這裡。


「遊星!」車庫門沒有關,於是十代朝內探了探腦袋。簡易辦公桌上的電腦螢幕還閃著光。「在嗎?」


「在。」屋內深處傳來年輕男性的聲音。黑髮的青年走了出來,他穿著簡單卻修身的襯衫,看起來像剛從實驗室回來。看見門口站著的少年,不動遊星愣了一會,有些慎重的開口。


「十代先生……?之前不是說……不回來了?」


「嗯!可是我又回來了!」十代咧開嘴笑了,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出爾反爾是多嚴重的事。「走了一整天的路喔?現在可是超餓又超累的?」


「……我知道了。」


遊星在廚房裡忙碌的時候,十代百般聊賴的在外頭晃悠。他本來是想幫忙的,卻被博士先生客氣而堅定的拒絕了。


「十代先生想快點吃到晚餐的話,請務必在外面等就好了。」


「真是冷淡啊?」十代小小聲的抱怨著。「明明我的廚藝在某種程度上也進步了不少喔?」


尤貝爾聳聳肩,沒有附和。不需要進食在某種程度上算是得救了,他想著。


十代將背靠上牆。身後是炸蝦滑入油鍋混雜著抽油煙機的巨響,面前是空蕩蕩的車庫。聽遊星說,這裡曾經很熱鬧過。有D輪,笑聲和說不完的話。


「……但是現在只剩下遊星一個人了。」


「嗯?」廚房裡傳出遊星疑惑的聲音。十代脫口而出的感想僅僅止於喃喃自語的音量,青年並沒有聽清。


還好他沒有聽清。


「嘛,沒事啦。」十代嘿嘿的笑著。「什麼時候能吃啊——我餓死了!」


「十代先生……」遊星歎了口氣。他對於這位紅衣英雄時不時的任性總是沒有辦法。「等不及了的話要不先去玩電腦?」


「哈哈,那個的話,就不用了。」十代乾笑了兩聲,視線還是順著主廚的話望向車庫裡的簡易辦公桌。破碎的護目鏡仍然好好安放在鍵盤邊像他第一次光臨這裡一樣。「我啊,就算到了現在還是不擅長電腦遊戲呢。」


一邊說著,紅衣的少年一邊順著牆面滑坐下來。腰部某處傳來陌生的壓迫感,十代苦笑了下,這麼多年了,他還是不習慣腰後別著的,另一副卡組的重量。


「遊星。」沉默在抽油煙機的運轉聲戛然而止時被打破。博士先生捧著炸蝦從廚房裡走出,湛藍的雙眼裡是疑惑和示意十代「請說」。


「那什麼。」十代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遊星皺了皺眉。那張卡上什麼都沒有,除了顯示它是張怪獸卡的淺棕底色外,沒有名字,沒有星數,沒有種族和屬性,沒有卡圖更沒有效果。


「遊星的話,有辦法去嗎。」


「去到永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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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十
|OOC很廢很亂隨便說話




《莫問歸期》









「那,我走了。」


約翰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最後還不忘勾起嘴角給臨行的旅人一個微笑。十代也笑了,瞇著眼,長長的睫毛像隨風飛舞的蝴蝶翅膀,飄搖零落的鱗粉是他琥珀色眼睛的光。


「……十代!」終歸還是在棕髮少年走出兩步後叫住了他,約翰挫敗的懊惱著。紅色外衣的旅行者「嗯?」了一聲回過頭,十代,又變得愛笑了,像他們初次見面那時一樣。約翰不著邊際的想著,從腰間的卡組裡抽出一張卡揚了揚。


「彩虹龍,謝謝了。」


「約翰的話,就別說什麼謝謝啦。」十代調皮的眨眨眼,擺了擺手,這一次,真的要走了。



*


「那什麼……十代,謝謝你……但我有點理解不了情況……」北歐的少年皺著的眉頭在看見棕髮少年遞上的彩虹龍時稍稍舒展開了點,但眼裡的疑惑卻沒有褪去分毫。遊城十代的口語表達能力總感覺進步的非常有限,理應能把狀況描述的更加清楚的尤貝爾卻只是抱著胸一句話也不說。真是見外啊,約翰腹誹著,明明附身我的時候話那麼多。


「耶?」十代搔了搔蓬鬆的髮,專注思考如何解釋的表情讓約翰忍不住笑了出聲。


「已經很晚了,不然先休息一晚?」


「喔!那就麻煩你了,約翰!」


側身將紅衣少年和他的橘貓讓進自家後,約翰一邊問著對方晚飯吃了沒一邊看著十代自然的從鞋櫃裡拿出繡有栗子球圖案的室內拖。仔細一看,理應是北歐少年獨自居住的公寓裡不論是生活用具或是盥洗用品都是成雙成對的,為了讓自己不在家的時候仍能為這位紅衣的旅行者提供落腳處,約翰甚至給少年打了一副自家大門的鑰匙。十代喊著好餓啊決鬥完什麼都沒得吃真是太沒人權了,然後趴上沙發像只慵懶的貓。


「有炸蝦呢。」約翰笑瞇瞇的在廚房裡看著棕髮少年跳了起來。「十代先休息著吧,我來就好。」


「啊?不要!我也要幫忙!」


十代蹦蹦跳跳的衝進了廚房,在幾乎撞上約翰胸口前及時煞住了車。棕髮少年低著頭嘿嘿了兩聲,還是主動鑽進北歐少年的懷裡。約翰勾起嘴角,抱了抱少年結實卻纖細的身子。


「那十代來幫忙弄點沙拉吧。」有些依依不捨的鬆開手,約翰拿出冰箱裡的冷凍炸蝦。日本人吃炸蝦的時候都會搭配什麼呢?米飯?約翰放棄多想,十代從來都不是挑嘴的類型。


簡單的打理出晚餐--說是這麼說,其實基本上都是炸蝦--後,約翰雙手撐著下巴,笑吟吟的看著十代大快朵頤的樣子。這位隨興而至的英雄在喜孜孜的吞下第二隻炸蝦後,終於開始揮舞起手裡的筷子。


「啊我跟你說喔,約翰--」


接下來從十代口中說出的經歷,基本是與他們當初被尤貝爾帶到異世界截然不同方向的怪誕故事。十代在追蹤決鬥怪獸失蹤事件的途中被一個奇怪的面具男拎著實體化的電子終結龍和彩虹龍就是一頓打,然後另一個奇怪的男人,自稱不動遊星,騎著酷炫的紅色重機--據說是來自未來的決鬥盤--突然出現救了他一命。後來十代知道了遊星是來自未來的決鬥者,穿越時空要打倒回到過去殺死貝卡斯的面具男。於是兩人再度穿越,和決鬥王武藤遊戲一起打敗了面具男--帕拉多克斯。


不過十代的重點似乎基本沒有在自己又拯救了世界上。他很顯然對又能見到自家偶像小時候的樣子是相當的興奮。


「遊戲先生,果然超級強的啊!」拯救世界的英雄在飯桌前手舞足蹈著,咀嚼著炸蝦口齒不清。「一下子就把遊星的星塵龍搶回來了--對了對了,約翰你知道嗎,遊星他們啊,在未來的決鬥中是使用一種叫同調的召喚方式喔!我跟你說,他們是這樣用的……」


藍髮的少年瞇著眼睛,認真的聽著這個好不容易又重新熱愛起決鬥的少年給他鉅細靡遺的複述決鬥的過程。約翰沒有見過武藤遊戲--可以的話他真想見見他,他想親口和他道謝。謝謝你把十代找回來。


謝謝你。


約翰給十代準備了一杯可樂,滔滔不絕講了半天的少年一喝就是半杯下肚。炸物搭配碳酸飲料真的是非常不健康,但十代是真的太瘦了--約翰想著。脂肪也好,總是得讓這個一年到頭四處漂泊的少年多一點抵禦寒冷的資本吧。


法老王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蹭了蹭約翰的小腿。於是約翰稍微離席去給法老王準備了肉泥--他沒有養貓,但他實在不覺得十代在旅行的途中會多系統的給小胖貓餵食。至少讓牠在這裡能吃些正常貓食吧。


等到十代滿足的--腹部和說話的部分都滿足了--發出喟歎,而約翰又給了他一瓶可樂之後,這名曾被吐槽是以腸子在思考的少年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叫了出來。


「說起來--約翰,你前幾天在通話時跟我說的那什麼……」


「啊,對對。」約翰起身去拿茶几上的航空郵件,裡面塞著滿滿的信紙,還有幾張照片。


「翔他們寄過來的。」大概也是深知普通的郵差肯定找不到漂流不定的十代,擔任將眾人的信收集並寄出的翔乾脆俐落的把收件地址全填到約翰家去了。「說是萬丈目和愛德都參加了凱撒和他舉辦的聯賽,今年的冠軍將從他們之間決出的樣子。」


「誒--」十代笑了笑,沒有展開信紙卻先看起了隨信的照片。翔偷拍萬丈目和愛得拌嘴的照片,明日香在決鬥學院的學生集會時拍下的照片,庫洛諾斯教授看起來仍然那麼精神。凱撒從醫院窗戶拍下的,前來探病的吹雪被一群女粉絲追著跑的照片,麗在另一張照片裡嚴厲拒絕了追求自己的男性,然後下一張照片就是因為偷偷拍攝這個場景而被瘋狂追殺的劍山。


最後一張照片是眾人聚會時拍下的合照。大家都在,也都帶著笑容。他們都過得很好。


「聽說要給十代寄照片,都卯起來互相偷拍了呢。」約翰看著十代笑著重新將照片塞回信封,仍然沒有要打開信紙的打算。「十代……還不打算回日本嗎?」


「嘛,總還是有回去的。」十代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舉辦了遊戲先生相關的展覽嘛,去了童實野市一趟。」


約翰輕輕歎了一口氣,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又拿出一張門票,遞給棕髮的少年。


「再半年就是總決賽了喔,歐洲聯賽。」約翰笑著指了指上面的日期。「十代,會來的吧?」


「喔!」十代的笑容一瞬間又自然而快樂了起來,雙眼瞇成月牙,琥珀色的眼瞳閃著光。


「這是一定的!絕對會來給約翰加油的!冠軍--這時候就這麼說會不會太早?」


「會!低調點!」約翰也咧開嘴角笑了。但他對於取得冠軍,似乎也擁有和十代一樣的自信。兩個少年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然後額頭抵上對方的,他們開心的笑著像突然同時被彼此逗笑的小男孩。約翰伸出手,頓了頓之後還是圍上十代的背。


「收拾一下,去睡吧,十代。你累一天了。」


「一點都不累喔?倒是約翰,好久不見了要不要來決鬥?」


「喔?放馬過來!」


*


「這就走了?」


「嗯,下午的飛機。到了會打給你的。」


「知道啦。」約翰笑了笑,展開雙臂將十代帶進懷裡。下一次看到,觸碰到這樣活生生的十代會是什麼時候呢,不管怎麼說,在決鬥聯賽總決賽舉辦前的這半年應該都見不到了吧。「十代想我的話,隨時都可以打給我的。」


「嗯,所以一直以來每天都打給你不是嘛。」棕髮的少年瞇起眼睛笑了,湊上前去輕啄了約翰的唇瓣,隨即被北歐少年拉入更深的吻。


兩人分開之後,十代嘿嘿笑著,指尖輕輕碰著微微紅潤的唇,彷彿被加滿了繼續向前的動力似的。法老王慵懶的搖著尾巴率先踏出家門,十代像是追趕肥貓的腳步般,朝約翰搖了搖手。


「那,我走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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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n站找到好幾百年前(?)資料夾裡精靈組跳舞的MMD,跟友人說起精靈組偶像pa之後就再也回不去了……啊為什麼要一整群人一起跑去重看GX呢



|自設超融合偶像pa
|主約十(含一點點暗表/一點點吹亮/超微弱布魯遊)
|ooc超亂超廢隨便說話
|自我滿足的產物,不喜勿入








作者 | hero0831
標題 | [閒聊] 一不小心喜歡上了同事怎麼辦
時間 | Wed Feb 2 21:32:07 2022


如題。

本來不想在網路上說這種事情的,但實在是有點走投無路了--

再這樣下去可能連朋友都做不了了,我該怎麼辦……


___


推| darkness:那什麼,版主,總之你先冷靜下來,你已經語無倫次了完全看不懂前因後果(2/2 21:33)


推| blackcrow:搞不懂前因後果+1,不過看上去疑似辦公室戀情噢,沒問題嗎(2/2 21:33)


推| rainbow:版主冷靜,冷靜,沒事的,慢慢說(2/2 21:34)

>謝謝……我稍微冷靜了!發文的時候的確整個人慌亂到一個不行

>總之!我先慢慢寫一下事情經過!請等我一下!


推| rainbow:慢慢來ヾ(^▽^*)))(2/2 21:35)


推| satisfy123:卡一個平安喜樂(2/2 21:35)


推| sky10:卡一個萬事如意(2/2 21:35)

>sky10:還有@darkness君原來就是你搶了我本來想用的id!(2/2 21:36)

>darkness:那也不能怪我吧(2/2 21:36)


推| blackcrow:我總之先卡吧……唉不過辦公室戀情是真的不推薦啊(2/2 21:37)


推| atm0604:樓上看起來像有故事的人(2/2 21:37)


推| sky10:好咧那等版主的空檔就交給我們的@blackcrow君說說自己的故事!請!(2/2 21:38)


推| KING:前排,來了來了(2/2 21:38)


推| blackcrow:誤會!!!都是誤會!!!我甚至還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啊!!!(2/2 21:38)

>sky10:誒(2/2 21:39)

>future0123:誒(2/2 21:39)

>darkness:誒(2/2 21:39)

>playgame0604:誒(2/2 21:39)

>stardust:誒(2/2 21:39)

>satisfy123:誒(2/2 21:40)

>thunder10000:誒(2/2 21:40)

>atm0604:誒(2/2 21:40)

>KING:誒(2/2 21:40)

>rainbow:誒(2/2 21:40)


推| sky10:哇無恥啊!潛水啊!一句自爆炸出多少人啊!(2/2 21:41)


推| sky10:@hero0831版主!你再不出現這裡就要失去控制啦!好多隱藏魚雷啊!(2/2 21:41)

>caesar:最吵的不就是你(2/2 21:42)


推| stardust:版主不是說等他一下嗎,我覺得我們還是安靜的等就好了(2/2 21:42)

>sky10:啊!難得一見的好孩子!(2/2 21:43)


推| sky10:好!那我也安靜的等版主吧!(2/2 21:43)


謝謝大家願意等我!我回來了!

好,總之我跟他,先稱呼為A,算是非常好的朋友。A是外國人,本來是來日本遊學,但是後來說想支持我的夢想就留下來,然後我們就一起進了同一間公司,這樣。

怎麼說呢,A是一個很好的人,對誰都很溫柔很照顧。但是我們基本上都待在一起,所以最常受他照顧的人應該就是我了('ω')朋友也老是說要是沒有A在我可能哪天就曝屍荒野了(°ー°〃)

事情是這樣的,我青梅竹馬跟我也是同一個公司的,有一次他跑來跟我說,覺得A好像是喜歡我的。我當然不信嘛,因為一起那麼久了我也沒看出來A哪裡喜歡我了。

但是都被這麼說了我當然會不自覺的多去注意A嘛。結果一來二去的我突然發現,如果看到A對別人好的時候我會有點不是滋味,但是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是為什麼。後來我又跑去找問我青梅竹馬,他跟我說「喔這不就表示你也喜歡他嗎,兩情相悅耶,正好。」弄得我更混亂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這樣到底算不算喜歡A……只是最近變得一直在想他的事,就有點煩躁⊙ω⊙

然後重點來了,今天下午本來跟A約好要一起去吃晚餐,結果到了約定的時間都沒有看到他。想說他平常就很容易迷路,說不定是在公司的哪裡迷路了就去找他,然後就不小心目睹了A被公司的女孩子告白的場景。

因為A真的是很討人喜歡的那種類型,所以被告白我一點也不訝異。說實話其實在這之前我就看過A被告白好多次了,好幾次我本人就在他旁邊。但是大概是因為最近一直在想東想西,所以今天看到的時候就突然很慌張,怎麼說呢,大概類似害怕重要的事物被搶走的感覺吧。

A當然拒絕了那個女孩子。但是我還是覺得我這樣有點不妙……繼續胡思亂想下去總感覺會做出奇怪的事。不管怎麼說,我今天就是來求助的。請幫我認清這種奇怪的感覺到底是不是喜歡……如果是的話我又該怎麼辦才好……就是這樣('▽')


推| sky10:啊版主是如此的純情,這就是青春嗎(2/2 21:47)


推| blackcrow:感覺版主好年輕啊,根本就高中生等級的吧,結果竟然是社會人士嗎(2/2 21:47)

>啊,那什麼……算是比較早就出來工作……這樣子

>blackcrow:沒事沒事,本來也沒打算探究版主戀愛問題以外的私事啦!(2/2 21:48)


推| darkness:只有我聞到青梅竹馬君滿滿的醋味嗎(2/2 21:49)

>sky10:你不是一個人٩(ˊωˋ*)(2/2 21:49)


推| thunder10000:我整理一下啊。版主你的意思是,A疑似喜歡你,但你在確認這一點之前就疑似喜歡上他了這樣?(2/2 21:50)

>嗯!差不多就是這樣!雖然我完全搞不懂我現在的心情了(;д;)


推| playgame0604:版主好可愛啊,不哭不哭(2/2 21:50)

>謝謝!!!ಠ_ಠ


推| satisfy123:版主這樣我們也頭痛啊,根本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歡A,連鼓吹你去告白都不行不是嘛(2/2 21:51)


推| sky10:要我說這肯定喜歡了啊!不都會因為對方被告白慌張了嗎(2/2 21:52)


推| darkness:可是版主不是有說他跟A是一直在一起的好朋友嗎,人家說不定只是怕好朋友被戀愛搶走很慌張啊(2/2 21:52)


推| darkness:而且整個故事看起來也蠻奇怪的不是嗎。一開始是版主的青梅竹馬說「A好像喜歡版主」版主才開始特別注意起A的,而且開始想有關A的事也是在青梅竹馬的話之後了。那代表在這之前,其實版主也一直只是把A當朋友在看待的啊。要我說,也可能是版主因為青梅竹馬的話變得過度在意A導致的情緒(2/2 21:53)


推| future0123:說起來版主不是說今天是要跟A去吃飯嗎,後來有吃到嗎(2/2 21:54)

>啊,吃是有吃的,也有一起回家。他現在在隔壁房間,我們約好了晚點一起打遊戲來著


推| sky10:?????!!!!!(2/2 21:54)


推| blackcrow:喂喂喂這不是同居了嗎喂(2/2 21:55)


推| sky10:版主我勸你給我如實招來ヽ(#`Д´)ノ(2/2 21:55)

>誒誒誒,噢好!

>其實也沒什麼啦,我們就只是合租一層公寓這樣。房間也基本上是一人一間,雖然其實還蠻常一起睡的


推| sky10:?????(2/2 21:56)


推| satisfy123:頭……有點痛……(2/2 21:57)


推| blackcrow:那啥,版主,我個人認為,你有必要告訴我們你的性別,因為如果我沒有搞錯的話,A是男孩子沒有錯吧(2/2 21:57)

>嗯!我跟他都是男生,這樣


推| blackcrow:……好,沒事了,我們繼續(2/2 21:57)


推| sky10:啊這就是所謂的青春嗎(2/2 21:58)


推| stardust:我覺得,版主可能得先好好想一想,自己對A到底是怎麼想的。畢竟A那邊是有你青梅竹馬認定的「好像喜歡你」,如果只是朋友之間的喜歡我想你的青梅竹馬沒有必要特別說給你聽,但是你自己這邊呢?是單純朋友間的喜歡,還是戀愛的喜歡?我覺得這方面大家也不要起鬨,讓版主自己理清思緒比較好(2/2 21:59)


推| sky10:啊!真的是好孩子啊(T▽T)(2/2 21:59)


@stardust君,謝謝你的提醒,但是我現在也有點搞不懂我到底是怎麼想的(つд⊂)


推| future0123:這樣好了,版主,你現在先深呼吸個幾次,然後開始回想你平常跟A相處的時候都做些什麼,說些什麼,然後把你認為能說給我們聽的都寫出來吧(2/2 22:00)


呃……好!我想想……


工作的時候是真的很忙所以也沒什麼啦……但是沒工作的時候我們通常都會一起吃飯,一起逛逛街,在家也是一起打遊戲這樣。說起來我也從來沒跟A說過我喜歡吃什麼,不過A好像都知道似的,常常偷偷買來給我吃

>darkness:暖男啊這是(2/2 22:02)


然後因為我練習完常常忘記帶外套就跑出去,每一次都是A看到之後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這樣。明明有的時候我覺得他應該比我冷

>sky10:那什麼,經過許多好孩子強調之後我決定先小心取證再開始起鬨。版主啊,你上面說的「A對誰都很好很照顧」,是指A不管看到誰都會給人披外套的這種嗎?(2/2 22:03)

>誒?沒有吧?目前就我自己的印象,除了A自己,應該也只有我穿過他的外套吧

>啊,對了,前一陣子不是寒流來嗎,有一次去練習的時候我就跟A吵說我好冷,然後A就把自己的外套圍巾手套什麼的通通給我了,最後還把我的手放進他的口袋裡說「這樣應該就好點了吧」這樣


推| sky10:啊!蒼天吶!為什麼版主!可以如此之傻!(2/2 22:05)


推| KING:這難道不是已交往嗎,難道我對已交往的理解哪裡有問題嗎(2/2 22:05)


沒有交往啊(=′ー`) 難道哪裡不對嗎(´⊙ω⊙`)


推| satisfy123:版主天然呆,蓋章(2/2 22:06)


推| satisfy123:總之我給青梅竹馬投一票,不管版主是怎麼想的,A大概是真的對版主有意思(2/2 22:07)


推| blackcrow:+1,而且真是開放啊真好,這就是外國人嗎(2/2 22:07)


推| rainbow:那版主是怎麼想的呢?A握你的手的時候你會感覺討厭嗎?(2/2 22:08)

>怎麼可能!

>怎麼說呢……A的手很溫暖,隔著手套都感覺得到的那種,很舒服,我還蠻喜歡的,老實說

>而且那天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後來就吵著說要把另外一隻手也放A的口袋裡,然後最後就變成我兩隻手塞在A口袋,然後A攬著我的腰,貼在一起走路的感覺

>說起來怪不好意思的……不過現在想想的確是希望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不要到目的地就好了……這樣( ̄▽ ̄)


推| darkness:啊,眼睛,我的眼睛(2/2 22:10)


推| thunder10000:這不就得了,結案了結案了(2/2 22:10)


推| blackcrow:結案了結案了(2/2 22:11)


推| sky10:哪裡結案了!你們冷靜一點!(2/2 22:11)


推| sky10:現在是最危險的情況不是嗎!(2/2 22:11)


推| sky10:你們想想,即便是被摟著腰走在街上,版主在這之前都只是把A當朋友而已耶!說不定,人家這對朋友平常就是這樣的相處模式啊!畢竟甚至可以一起睡覺!(2/2 22:12)


推| sky10:那如果,我是說如果,青梅竹馬君只是不知道他們平常都是這樣相處的,所以一看就覺得A喜歡版主,然後結果變成版主被青梅竹馬君和我們的意見影響,開始覺得他跟A兩情相悅。結果A真的只是把版主當好朋友而已,這樣版主不是很可憐嗎!(2/2 22:12)

>darkness:這不還是會說點人話嗎(2/2 22:13)

>sky10:真沒禮貌啊ヽ(#`Д´)ノ(2/2 22:13)


推| satisfy123:我是覺得啦,不管怎麼說摟腰有點過了吧(2/2 22:13)


推| blackcrow:A不是外國人嗎,說不定這就是外國人呢(2/2 22:14)


推| blooD:個人意見。版主應該平常就很依賴A,然後A也是整天寵著版主的類型。我說的話,是不是戀愛不知道,但A大概的確沒有把版主當作普通朋友來看待。而版主本身應該是一直依賴A依賴習慣了,所以突然被點了之後開始害怕會失去A,但是不是真的喜歡也不能確定。(2/2 22:15)

>sky10:新id!說的很好啊,版主小奶貓的形象都出來了!(2/2 22:15)


推| future0123:小奶貓www(2/2 22:16)


推| blackcrow:生動形象啊www(2/2 22:16)


推| Y0831:我就問,哪個人會在正常朋友打瞌睡的時候一直盯著對方的臉看(2/2 22:17)

>sky10:???(2/2 22:17)

>satisfy123:???(2/2 22:17)

>future0123:???(2/2 22:17)

>KING:???(2/2 22:17)


推| Y0831:哪個人會在給情歌填詞的時候偷偷把正常朋友的名字塞進歌詞裡的(2/2 22:18)

>thunder10000: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2/2 22:18)

>thunder10000:我怎麼好像懂了什麼(2/2 22:18)

>blackcrow:???(2/2 22:18)


推| sky10:好我錯了我道歉,A君如果你有看到這則訊息,請不要大意的把版主娶了吧(2/2 22:19)


推| blooD:……感覺老了一千歲,走了走了(2/2 22:19)


推| sky10:@Y0831君說起來你難道就是版主的青梅竹馬君嗎?!(2/2 22:20)

>Y0831:只是看版主的敘述感覺那個青梅竹馬是在說我罷了,雖然太明顯了也不太可能搞錯(2/2 22:20)


推| blackcrow:@hero0831版主你消失好久了,你在哪裡,你家青梅竹馬來爆料了(2/2 22:21)


推| satisfy123:說起來版主不是說跟他親愛的A晚上約了打遊戲嗎(2/2 22:21)


推| blackcrow:!!!(2/2 22:22)


推| darkness:好強,不是還在想自己到底喜不喜歡人家嗎,怎麼還有辦法氣定神閒的跟對方一起打遊戲(2/2 22:22)


推| sky10:可憐的版主還不知道在他消失後短短10幾分鐘內他的版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థ౪థ(2/2 22:23)


推| satisfy123:可憐的版主還不知道他的青梅竹馬君已經把他出賣了(2/2 22:23)


推| blackcrow:所以現在的問題已經不是版主到底喜不喜歡A了,而是版主到底要不要接受A深沉的愛www(2/2 22:24)


推| sky10:@Y0831呼叫青梅竹馬君!那你知道版主對A君有沒有意思嗎?(2/2 22:24)


推| sky10:竟然沒有呼叫到!爆料完果斷下線的青梅竹馬君,好酷!(2/2 22:25)


推| sky10:版主也不在!天啊!版主!快來看啊!@hero0831(2/2 22:26)


|推文自動更新已關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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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組】都不想說什麼了(15)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創立了群組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將群組名稱改為「都不想說什麼了」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連結]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我就不多說什麼了,大家自己意會啊

眼睛好痛救救我:草

眼睛好痛救救我:這不是剛剛我在刷的版嗎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草你也在?

新出的漢堡好好吃:吹雪君跟優介君都在?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等等等等遊戲先生你也在(=°Д°=)

新出的漢堡好好吃:另一個我也一起(〃'▽'〃)

再吵來玩黑暗遊戲:👍

新舞練習中:十代前輩要崩潰了www

新舞練習中:最喜歡的兩個前輩都在看他為愛煩惱www

不好好練舞可不能滿足啊:???那個版主是十代先生???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等等我嘴角克制不住的上揚www克羅跟京介也都在www

新舞練習中:我們整團跟製作人大大都在一起刷這個版啊,啊布魯諾也在刷不是嗎

下禮拜新歌發布:嘿對:D

跳舞苦手:跟布魯諾一起刷。原來那個版主是十代前輩嗎……

新舞練習中:遊星你也不知道www超明顯的不是嗎www

跳舞苦手:不,一般來說不會馬上聯想到熟人吧

想吃杯麵了:沒有想到+1

不好好練舞可不能滿足啊:沒有想到+2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你們團是只有克羅一個擁有正常聯想能力的人嗎www

眼睛好痛救救我:不我也沒有想到是他好嗎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你就算了www

眼睛好痛救救我:我擦我每天忍你跟亮放閃我已經仁至義盡了你還敢質疑我眼睛的問題天上院吹雪你現在馬上過來我要跟你打一架

新出的漢堡好好吃:停!團員之間怎麼可以吵架!

眼睛好痛救救我:對不起

凱撒:對不起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對不起

新出的漢堡好好吃:不是亮君的錯喔o( ̄▽ ̄)d

下禮拜有新節目請好好準備:造成遊戲先生麻煩了抱歉!是哥哥的問題,我一定好好處理!

新出的漢堡好好吃:也不是明日香的問題喔!沒事的!團員之間互相包容嘛!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話說回來明日香你有看到這個版嗎

下禮拜有新節目請好好準備:有啊,剛出現沒多久就看到了,不過沒有刷完就走了

想吃杯麵了:結果是熱愛八卦的哥哥和對八卦沒興趣的妹妹的組合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以免萬一我決定我要先問一下,現在在這個群裡面有在這個版上留言的喊+1

新舞練習中:+1

凱撒:+1

想吃杯麵了:+1

眼睛好痛救救我:+1

不好好練舞可不能滿足啊:+1

下禮拜有新節目請好好準備:有看沒留言

已經是大鳳凰了:+1

新出的漢堡好好吃:+1

下禮拜新歌發布:+1

下禮拜新歌發布:順便幫遊星+1,他正忙著寫新歌

誰都好帶走十代吧他吵死了:+1

再吵來玩黑暗遊戲:+1

再吵來玩黑暗遊戲:@全速前進

全速前進:幹嘛

再吵來玩黑暗遊戲:[連結]

全速前進:喔有看到啊,遊城十代用小號開的版嘛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Σ(°Д°;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那什麼,社長啊,我還是先幫忙問一下,如果十代真的去跟約翰談戀愛,應該沒關係吧

全速前進:不影響活動我都不干涉

新舞練習中:不愧是社長

新舞練習中:畢竟亞圖姆前輩和遊戲前輩出道前就在一起了嘛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草,結果我們整個群是集體開小號去給十代應援嗎

新出的漢堡好好吃:替身使者會互相吸引嘛(✪ω✪)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www

不好好練舞可不能滿足啊:等下那個A是約翰先生?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克羅快帶你們家製作人回去www他全程在狀況外啊www

誰都好帶走十代吧他吵死了:講真的連我一開始也只覺得很有既視感,後來看到尤貝爾出來我才發現版主是十代

眼睛好痛救救我:萬丈目君的反射弧也不是蓋的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所以京介你是在完全狀況外的情況下還說這麼多話啊

不好好練舞可不能滿足啊:就是沒發現才說那麼多……

新舞練習中:萬丈目前輩,結果那首隱藏著約翰前輩心意的歌你們有唱嗎

誰都好帶走十代吧他吵死了:有啊,就上一張單曲那首主打歌啊,當然那一句歌詞我強烈要求讓約翰獨唱了,本大爺才不唱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完全無視你們家製作人嗎這不是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說起來尤貝爾呢!不是給他可愛的十代拆完台就跑去睡覺了吧!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這個月不准吃炸蝦

這個月不准吃炸蝦:幹嘛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哇塞潛水啊!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尊敬的尤貝爾大大怎麼還有閒情逸致去拆台,你不怕十代看到嗎

這個月不准吃炸蝦:不可能,他一定是打完遊戲直接就睡了,留言我剛剛刪了

眼睛好痛救救我:殺氣,是殺氣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喔齁,準備什麼時候幹掉約翰啊o(*≧▽≦)ツ

這個月不准吃炸蝦:看在十代也喜歡他的份上

新舞練習中:!!!

新出的漢堡好好吃:誒真的是兩情相悅(  ̄▽ ̄)σ

誰都好帶走十代吧他吵死了:你們沒有天天看到他們兩個當然不知道,全世界大概只剩下他們自己不知道他們在兩情相悅

誰都好帶走十代吧他吵死了:昨天那傢伙還吵著想吃炸蝦,然後約翰就偷偷跑去給他買了

這個月不准吃炸蝦:?

誰都好帶走十代吧他吵死了:噢不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約翰走好

眼睛好痛救救我:約翰走好

新舞練習中:約翰前輩走好

新出的漢堡好好吃:約翰君走好

下禮拜新歌發布:為不存在群組裡的約翰先生哀悼

不好好練舞可不能滿足啊:約翰先生走好

跳舞苦手:約翰前輩走好

想吃杯麵了:約翰前輩走好

已經是大鳳凰了:好慘一個約翰

誰都好帶走十代吧他吵死了:啊約翰你在天之靈也不要怨恨我,說到底都是你太寵十代先的

新出的漢堡好好吃:尤貝爾君你沒有要真的幹掉約翰君吧(つД`)

這個月不准吃炸蝦:我倒是想,可是這樣十代會難過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法律也會難過的,請冷靜

不好好練舞可不能滿足啊:對了對了

不好好練舞可不能滿足啊:因為說群裡大家都開小號去十代先生的版應援,我就去一個一個對了

不好好練舞可不能滿足啊:基本上都對得上,問題是

不好好練舞可不能滿足啊:[圖片]

不好好練舞可不能滿足啊:這個rainbow不會其實就是……

新舞練習中: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眼睛好痛救救我:草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草

新出的漢堡好好吃:(⊙o⊙)

已經是大鳳凰了:套路啊……

誰都好帶走十代吧他吵死了:等等他看不出來是十代我反正是不信的

想吃杯麵了:好強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天然黑套路一套一套的,年輕人看不懂啊⊙ω⊙

下禮拜新歌發布:不愧是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將誰都好救救十代吧他要死了加入群組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將先前聊天記錄開放給誰都好救救十代吧他要死了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好了最佳男主角你有什麼得獎感言想說的嗎

誰都好救救十代吧他要死了:(´⊙ω⊙`)


*誰都好救救十代吧他要死了將群組名稱改為「2/3晚上聚餐」

*誰都好救救十代吧他要死了將沒有炸蝦吃要死了加入群組


誰都好救救十代吧他要死了:嘿,十代,明天練完舞我們大家一起去吃飯好嗎?



--fin




>這邊是出場角色的簡單設定,設定後面還有一點點故事後續

海馬:KC社的社長兼國民偶像團體「Twins」的製作人

Twins:紅遍大街小巷的國民偶像團體,也是KC社成立後第一個簽下的團體

亞圖姆:Twins的成員,海馬的朋友

遊戲:Twins的成員,和亞圖姆長得很像但沒有血緣關係,海馬的朋友

Genius:KC社旗下第二個偶像團體,以全員都是天才帥哥作為賣點,主要活動是主持節目

亮:Genius的隊長

吹雪:Genius的成員,跟誰都很聊得來

藤原:Genius的成員,整天在跟吹雪鬥嘴但其實感情很好

明日香:Genius的製作人,吹雪的妹妹。本身有很好的條件但不想出道,默默支持著哥哥

Elf:KC社旗下第三個偶像團體,以全員都看得到「精靈」作為賣點

十代:憧憬著遊戲而夢想成為偶像的少年。Elf的主C,主要負責編舞

約翰:北歐人。為了陪十代也加入Elf,負責編曲填詞

萬丈目:萬丈目集團的小少爺,不想被家裡人幫忙所以加入Elf自己努力。意外的在粉絲中很有號召力,因此是Elf真正的隊長

尤貝爾:十代的青梅竹馬。為了支持十代的夢想成為了Elf的製作人。兇悍幹練但是對十代基本沒有抵抗力(用的是人類時的形象)

愛得:KC社旗下的藝人。歌手,演員,主持都有涉獵,是當紅的全能明星

5D's:KC社旗下第四個偶像團體,獨特的曲風是他們的賣點
(其實本來想直接叫滿足隊的,後來想想還是算了)

遊星:5D's的隊長,負責編曲,曲風和著名的P主「未來引導P」有某種相似之處,是十代的粉絲

傑克:5D's的成員,負責填詞

克羅:5D's的成員,負責編舞,不知為何和前輩相處的還不錯

鬼柳:5D's的製作人。團員們以前的朋友。遊星他們本來想邀請他入團的,不過被他拒絕了

布魯諾:有名的vocaloid作曲家「未來引導P」,目前是KC社特約作曲家,有時會幫旗下團體寫歌








【群組】2/3晚上聚餐(17)



[以下為尚未閱讀的訊息]

誰都好救救十代吧他要死了:嘿,十代,明天練完舞我們大家一起去吃飯好嗎?


[2月3日 21:26]

誰都好帶走十代吧他吵死了:是誰!今天晚上起鬨的通通給我出來!

誰都好帶走十代吧他吵死了:練舞室全部都是鏡子!我不管面向哪裡!都可以看到!那兩個該燒的!!!

眼睛好痛救救我:你知道了吧?!你終於知道了吧萬丈目君!!!我一直以來的痛苦!!!

已經是大鳳凰了:藤原前輩你今天晚上也沒少起鬨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你也是啊萬丈目君www「煩死了整天試探來試探去乾脆在一起啦」可是你自己說的www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說起來我們的A君呢,是不是應該設宴款待一下我們啊?

誰都好救救十代吧他快死了:謝謝大家呀✧*。٩(ˊωˋ*)و✧*。

沒有炸蝦吃要死了:???

沒有炸蝦吃要死了:???

沒有炸蝦吃要死了:你們為什麼知道A君的事?!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唉唷我擦哈哈哈哈哈

新舞練習中:噢齁

眼睛好痛救救我:草

誰都好帶走十代吧他吵死了:切

不好好練舞可不能滿足啊:啊

跳舞苦手:十代前輩……

已經是大鳳凰了:嘖嘖嘖

新出的漢堡好好吃:十代君撐住啊!

沒有炸蝦吃要死了:什麼?!什麼東西啊遊戲先生!到底是怎樣?!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將先前聊天記錄開放給沒有炸蝦吃要死了


總之先上我的鉤吧:鏘鏘鏘!衝擊性的事實!

誰都好救救十代吧他要死了:(((┏(; ̄▽ ̄)┛

沒有炸蝦吃要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沒有炸蝦吃要死了:我才在想為什麼尤貝爾一句話都沒有說!!!!!!!

沒有炸蝦吃要死了:你們通通給我出來!!!我要跟你們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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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十
|ooc很亂很廢隨便說話




《赤》












如果讓不動遊星選一個最喜歡的顏色,他相信自己會不假思索的回答紅色。


實驗室剛好位於食堂三層樓之上的位置真是幫大忙了。小心翼翼挑出午餐中的魚刺,遊星不著邊際的想著。起碼在電梯間塞滿了人的時候,他可以選擇方便而健康的樓梯通行。


說起來自從收起了D輪換上白大掛之後,自己的身上竟是連一點紅色都沒有剩下。遊星倒是仍把卡組帶在身上像隨身攜帶的守護符,但星塵龍一直都是不可褻瀆的潔白。


食堂的電視裡,傑克的大臉不停的被同一個廣告重複刷新出現。說起來下周日是決鬥大賽啊,遊星咀嚼著因為使用大鍋爐蒸煮而有些乾硬未熟的米飯。傑克寄給他的VIP入場券被貼在住處冰箱顯眼的地方,他當然會去參加,雖然並不是以選手的名義。


為什麼會喜歡紅色呢。說實在這種問題其實根本沒有深入探討的必要,但研究課題不在手邊的不動博士實在是閒得發慌。電視結束了廣告的輪播後終於重新開始了午間的連續劇,男主角一瞬間就在茫茫人海裡認出了多年未見的女主角,怎麼可能,遊星晃了晃手裡的味噌湯,最狗血的肥皂泡泡。


或許是因為紅色能包含的意義太多了。遊星想。它能是優雅而狂熱的玫瑰,也能是安靜卻壯烈的夕幕。它能是最堅決的英雄本色也能是最婉約的愛戀,它大到能燃燒成烈日小到能只是硃砂痣。


他的生命裡少不了紅色。他的D輪是顯眼卻沉穩的暗紅色,紅龍一如他的名字,是高傲的火紅。秋有著一頭美麗的紅色長髮。映入遊星眼底的紅色永遠都能提醒他,自己的心臟正在跳動著的事實。


紅色是血肉的顏色。


遊星又想起了遊城十代,那個他只相處不到一天卻讓他留下幾近一輩子深刻烙印的少年。他的身上也有著讓人難忘的紅色,但他的外套顯然遠遠不及他的笑容搶眼。那可是一張在星塵龍的攻擊下死裡逃生也能立刻綻放的笑臉。


十代先生一定也很喜歡紅色。雖然沒有根據,但遊星確信自己沒有錯。從數十年前的童實野市回來後,遊星用盡一切管道去搜尋遊城十代這個人,可除了他曾在決鬥學院就讀的紀錄外竟是一無所獲。遊星本來想形式上的鄙視一下決鬥學院的分類標準,卻還是以「說不定是十代先生自己想穿的紅色校服」的厚道理由作罷了。畢竟遊城十代的決鬥能力和那位傳說中的決鬥王一樣,強勢的根本無法讓人忽視。


那樣的十代在畢業後去了哪裡,在做什麼,為什麼自己在穿越了時空後會在歐洲遇見他,不動遊星一點都不知道。他不知道為什麼少年的身後會跟著一名精靈和一位男人的靈魂,甚至不知道少年的貓是不是喜歡魚乾勝過貓糧。


他只知道是十代的笑容拯救了他。在那場他被迫與星塵龍站在對立面的決鬥中。即便是現在,遊星只要闔上眼睛,都能立刻在眼簾前勾勒出少年嘴角勾起的弧度,仰起頭來的話光會把眼皮的血色映上視網膜,正好是十代的紅色。


不動遊星在等一個人。他從未否認也從未掩藏,所以即便他並沒有大張旗鼓的宣揚,他的等待與尋找仍然人盡皆知。


遊星曾經嘗試從傑克和克羅身上打聽十代的訊息,但即便是如今身為決鬥王的傑克,對於遊城十代這個名字的印象也僅僅止於當年遊星從時空旅行回來後向夥伴們解釋過程時提到過而已。遊城十代,除了就讀過決鬥學院外,竟然再沒有於任何決鬥歷史相關的紀錄上留下痕跡。


這顯然有些荒謬。遊星不只一次這麼想。就像武藤遊戲憑藉著高超的決鬥技巧名揚決鬥界一樣,他不相信一個決鬥能力不輸遊戲先生的人能夠默默無名到這種地步。簡直就像是在刻意迴避著什麼一樣。但當初短暫的相處中,少年那份不遜於正午豔陽的熱情卻耀眼的讓遊星有些不願相信他能多低調。


最後還是卡莉技高一籌。她蒐集情報的能力顯然比遊星強多了,雖然也只是多找到了十代入學的時間罷了。根據她的資訊,遊城十代早在好幾十年前就從決鬥學院畢業了,十八歲,那時候武藤遊戲甚至還沒離開人世。


「這麼說起來就算他還活著,也早就超過一百歲了耶。」她說,遊星只是笑著向她的情報道謝。


是啊,應該是這樣的。其實連遊星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時至今日仍然會下意識的去尋找那抹艷紅。他其實也不是沒有想過再一次穿越時空去見十代,但紅龍已經不在的現在,要單純以科學與科技違背時間和空間的規則想必不是遊星有生之年之間能實現的結果。那是最後一次,遊星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訴自己。十代拎著包包從他的D輪上跳下,笑著朝他揮揮手,隨後轉過頭面對遊星不知道通往哪裡的方向,很快就消失在他眼裡。


那是遊星留下的,遊城十代存在過的最後一個痕跡。


但時至今日,不動遊星仍然覺得,十代仍然在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世界的某個角落,臉上掛著燦爛而溫暖的笑容。偶爾遇見像當初的自己一樣陷入困境的人,他會眨著閃亮的眼睛說「既然讓我遇見這種事了,就一定要幫忙啊!」


真是不可理諭,遊星自嘲的想。身為最應該理性思考的研究員,卻情願去相信最不科學也最不可能的選項。


或許只是因為。遊星起身將餐盤放上回收檯。午休時間還有一會,他想去研究院對面的便利商店買杯咖啡。傑克總是嫌棄那種廉價飲品沒格調又不好喝,但遊星沒什麼感覺,他從來不是對咖啡味道特別講究的類型。


或許只是因為,他好想再見遊城十代一面。


大中午的陽光慵懶的讓人疲憊。遊星看了看行人專用的紅綠燈,鮮紅的顏色阻止著人潮。他皺了皺眉,盡可能的把自己往大樓的陰影裡塞。另外一個方向的綠燈亮了,於是右側開始有人流洶湧而至,他們經過等紅燈的人群像沖刷岩岸的浪,以各異的顏色像流星劃過遊星湛藍的眼。


直到那一抹亮眼的紅掠過時間才矯情的拖長了吟唱。


等到反應過來後,遊星早已緊緊抓住對方的胳膊。棕髮的少年疑惑的回頭,大大的淺棕色眼睛好奇的打量著遊星像初見某人的幼貓。男人的靈魂和橘色的小胖貓沒有在他身邊,只有高傲的精靈用審視和不滿的表情盯著遊星看。遊星這時才開始後悔自己的莽撞,他忘了他得開口說點什麼,甚至忘了在抓住對方前多看幾眼以免認錯人。


「啊!你是……遊星?」遊城十代突然露出驚喜的笑容,合時合理的打破了尷尬與沉默。時間終於又開始流動了。「是遊星嗎?!」


「啊!嗯……對,我是不動遊星……十代先生。」


「嗚哇是遊星欸!」十代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差點都要忘記了,我還以為已經沒有認識我的人了呢!」


遊星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見眼前的紅色一閃而逝。遊城十代熱情的給了他一個擁抱。


「好久不見啦!遊星!」


不動遊星還有很多問題想問。為什麼理應衰老離世的遊城十代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與當年從決鬥學院畢業時的他相比一點變化也沒有。但這些問題很顯然的,都不是現在的重點。


遊星在心裡進行了一陣子有和沒有沒什麼區別的拉扯,終於還是在尤貝爾冷冷的注視下伸出手,環住十代的腰。比他小了一圈,纖細結實卻也柔軟。


「好久不見……十代先生。」


遊星將下巴靠上十代的肩窩,少年外衣的鮮紅色浸滿了他的視線。


他終於找回了他的紅色。


真好。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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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十(微暗表)
|我流怪盜pa
|ooc很廢很亂隨便說話






《光》









遊城十代是光。


不動遊星拆開一包剛到貨的咖啡豆包裝,瞬間滿溢出的濃郁香氣讓他皺了皺眉頭。


午後的咖啡店尚未迎來客人,十代趴在吧檯上打著盹。窗外投進的溫暖日光恰巧在少年身上塗上了方形的橙黃色,棕色的髮絲跟著空氣微弱的浮動一閃一閃。


今天似乎是鎮上某間百貨公司新開幕的日子。架不住遊馬和遊矢的百般要求,亞圖姆和遊戲一早就帶著兩個孩子出門去了。終於不用帶孩子的遊作從遊星起床的時候就窩在咖啡店最深處的座位敲代碼,直到現在連坐姿都沒挪動過。


將咖啡豆倒進保存用的密封罐後,遊星暫時離開了前台。他上到二樓拿了件大衣回到店裡,輕輕替十代披上,隨後坐上少年左側的高腳椅。


十代挪了挪臂彎的角度,平穩的吐息聲中混雜了滿足的輕哼。法老王擺著尾巴從他腦袋上踩過去也沒能吵醒他。


不動遊星一手撐著頭,另一隻手小心翼翼的撩起十代垂落至頰邊的鬢髮。少年的睫毛顫動著微潤的光,陽光畫出的領地漸漸從他身上移開。


好像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也是這樣。那個很久很久以前,怪盜亞圖姆和遊戲的傳說還沒在鎮上流傳開來的時候,這個遊星當時還不認識的少年,就這麼大剌剌的趴在自己家的吧檯上,一路從中午睡到了傍晚。


那一年,遊星剛接手了父親過世後留下的咖啡店。所有的一切都還悲傷而混亂。才從高中畢業的遊星雖然有足夠的理智應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卻也不免擔憂自己能否支撐起這間咖啡店。


他就是在這時遇見了遊城十代。


他在一個同樣有著溫暖陽光的午後光臨,臉上掛著不輸給戶外太陽的笑容。跟著他一起到來的還有一只小胖貓。


他說,他要一杯卡布奇諾只能加一顆方糖。他還說,他今天忘了帶錢,但沒關係,他可以在這裡打工抵債。


結果他就這樣留了下來。一直到現在,遊星仍然不曉得他是從哪裡來的,那個「現在正在旅行中」的自我介紹裡的下一站又是哪裡,他會到哪裡去。


這些遊星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從十代來了之後,那些以往他認定辦不到的事都能因為少年的笑容和鼓勵變成辦得到。遊星開始研究新的咖啡口味,十代永遠都願意當他的第一個試喝員。


後來亞圖姆和遊戲來了。不知從哪裡聽過怪盜傳說的十代搖身一變成為遊戲的頭號粉絲。在十代閃亮而熱情的視線下,遊星只能同意讓咖啡店成為怪盜們的新據點。


然後遊作也來了。遊馬遊矢那兩個孩子好像也是差不多的時間出現的。遊星和十代花了一整天把二樓的空房間全部清理過一次,終於整理出能住七個大活人的生活空間。


咖啡店變得越來越熱鬧。但遊星仍然會想起那些只有他和十代在的深夜。他們送走最後一位客人,拉下鐵門後,十代會給他一個擁抱,笑著說今天也辛苦了。


銀製的風鈴伴著木門被推開的嘶啞聲音響起,一瞬間將遊星的思緒拉回現在。


他回過頭。率先衝進店裡的遊馬和遊矢手裡提著大包小包,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要炫耀今天的戰利品。他們身後,亞圖姆牽著遊戲慢慢晃了進來。平時和警察上竄下跳還能談笑風生的兩人在經歷了人群和孩子的洗禮後,也是難得一見的一臉疲態。


「辛苦了。」店面深處的遊作豎起大拇指。作為對兩個孩子的活力最深有體會的人,他對於亞圖姆和遊戲此時還有說「我回來了……」的力氣是相當的讚賞。


「晚餐吃了嗎?」遊星問,「還沒的話,今天就訂外賣了吧。」


「沒問題。」亞圖姆倒了一杯白開水一飲而盡。在室內仿煤氣燈的鵝黃色光線照耀下,他和遊戲的臉色差的像剛跑完兩輪馬拉松。「你決定就好。」


遊星拿起櫃檯上的電話話筒,十代也在這時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坐起了身子。肩上披著的大衣滑落,被少年一把抓起抱在懷裡。


「……早安?」


「早安,現在是下午五點半。」遊星伸出手,順了順十代被壓得有些變形的棕髮。外賣的電話剛被接通,他示意十代先別跟他說話。


於是十代眨著還有些惺忪的眼,雙手撐著下巴望向遊星笑。遊星回望他,也笑了。


遊城十代是光。


而他何其有幸能擁有他。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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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坑連填都沒填就挖新坑的我是屑(自我察覺


*本篇為遊戲王六代主角們為主系列文,怪盜pa(耶我幹了我終於幹了(
*世界觀為自設,與六代原作不合純屬正常
*年齡職業設定操作有
*角色ooc大可能(
*雷六代融合的不要看就好。。。拜託別吵架謝謝
*可能含有cp為暗表,遊十,蝦茄(配對存在感極其薄弱不過如果有就照上面寫的來)
*劇情內容配對不喜慎入
*劇情向/無肉/清水
*防腐劑我是從來沒用過的


いいでしょ?さあ、行く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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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亞特拉斯今天的心情非常不好。純屬正常。他一個禮拜大概也就只有一兩天的心情可以稱作是「好」。


今天又要加班了——傑克的心情好壞與否從來都跟加班脫不了關係。拜託,哪個正常人會因為加班而開心的死去活來啊。


(友人Y:王在工作啊啊啊啊啊啊www
我:你滾啊www)


想想就煩躁——大概是被警用制服悶得難受,傑克徑直脫下了外衣掛在手臂上,剩下的白襯衫將他的身體曲線勾勒得更加英俊。


講道理啊,憑甚麼就他們分局的警員天天在加班啊。是啦,加班是能領更多加班費。然後呢?傑克寧願少領點錢也不願意三更半夜跟著那兩個瘋小子整城市亂跑,他更願意把時間都花在享受一杯好咖啡上。


不過也不是只有他這麼想。傑克想起自家上司和那個有錢的年輕社長那兩張吃了炸藥一般的臭臉,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


正在思緒亂飛時,傑克在一個街角停了下來。


轉角處是一間和周遭街景彷彿不是一個畫風的咖啡店。攀爬著常春藤的紅磚牆,鵝黃色的仿煤氣燈在黃昏的日光裡閃著恍惚的光,木製的店門上掛著以優美字體手寫著「Stardust」的門牌。


傑克心情複雜的看著咖啡店的木門,稍微進行了一些有跟沒有一樣的心理鬥爭,便推門走了進去。


銀製風鈴清脆的鈴音混雜著木門被推開的咿呀聲伴著咖啡店內溫暖的木質裝潢和昏黃燈光一起刺激了傑克的感官。隨之的是一聲活力十足的「歡迎光臨!」


「啊!傑克先生!」棕色髮絲的少年服務生看見來者是傑克,臉上陽光一般的笑容更加耀眼了。


「十代君。」傑克朝遊城十代微笑點頭,隨即在吧檯左邊數來第二張高腳椅上坐下。那是他一貫的座位。


「老樣子。」然後,他對站在吧檯內,一直安安靜靜的黑髮青年說話。黑髮青年沒有開口,只是點點頭,從牆上的架子取了一罐咖啡豆,取出一部分,磨碎,放上濾紙用熱水沖泡。香濃的咖啡香瞬間漫布了整個室內。


傑克閉上眼睛。作為一個對咖啡有著強烈要求的咖啡因成癮患者,不動遊星沖的咖啡對他來說從來都是上乘之選。


正享受著咖啡香呢。突然一個軟綿綿的圓球狀物體碰的趴上了他的大腿。傑克睜開眼,就見薑黃色的胖胖貓已經在他的大腿上找好了睡覺的好位置,眯著眼睛蜷成一團準備要開睡了。


「法老王!」原本在一邊掃地的十代哭笑不得的跑了過來,提起掃把作勢要打貓。法老王瞅了他一眼,喵了一聲,鳥都不鳥。「不要造成傑克先生的困擾啦!」


「沒關係的。」傑克笑了笑,揉了揉法老王軟呼呼的肚子,聽到貓發出舒服的呼嚕聲。


「傑克先生下班了嗎?」十代抱著掃把就這麼在傑克右邊的椅子上坐下了。對於這顯而易見的偷懶行為,遊星只是看了一眼便沒再理會。


「當然還沒。我是偷空出來的。」傑克嘆了一口氣,對向他遞來咖啡的遊星道了一聲謝。「海馬集團又收到武藤遊戲的預告信了。」


「啊?!」十代瞪大了淺褐色的雙眼。「遊戲さ——是怪盜亞圖姆和遊戲的預告信嗎?」


傑克無奈的看著十代那與其說是驚訝不如說是驚喜的眼神。法老王毛茸茸的腦袋在他的肚子上蹭了蹭。


「是啊。」他回答。海馬集團的那個年輕社長——海馬瀨人蒐集了不少來自世界各地的珍奇寶物,根本就是個怪盜的活靶子。三不五時就收到來自著名怪盜亞圖姆和武藤遊戲的偷竊預告信也算是情有可原——個大頭啦,天知道明明抓不到人還總是要出動的他們有多煩躁嗎。


說來這怪盜亞圖姆和武藤遊戲也實屬特別。先不說從事怪盜這種高危職業(如果這算是一種正經職業)還總是兩人成雙成對行動的奇怪習慣,更令人驚奇的是,這兩個人長得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這本來並沒有什麼好稀奇的,畢竟傑克自己的上司也有一個跟他長得非常相像的親戚,兩個人站在一起時,不注意還真沒法辨認出誰是誰。但人那是親戚,武藤遊戲倒是曾經正經八百的表示自己同亞圖姆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和沒有血緣關係的人長得跟雙生子似的,傑克只能想到那個見到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會早死的都市傳說。


不過亞圖姆和遊戲倒還真一個都還沒死——起碼在他們以雙怪盜的名義活動開始到現在都還沒,而且三天兩頭就要給傑克他們製造一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麻煩。


「好啦,我也該走了,再不回去等著被念了。」喝完咖啡,傑克將法老王從大腿上抱起來,放進十代懷裡,然後起身,將鈔票放到吧檯上,起身走到門邊。


「啊... ...真是。」最後看了看復古舒適的咖啡店內部,傑克發出一聲感嘆。「真希望明天也能來好好享用一杯咖啡。」


「當然。」遊星總算是開口說了一句話。「明天也非常歡迎你,傑克。」


「謝啦。」傑克笑著打開了木門,銀鈴叮鈴噹啷的搖晃著。「不忙的話一定會來的。」


門被關上,十代默數了二十秒,感覺傑克應該走遠了之後,便丟下掃帚,徑直走向咖啡店用來收放貨物的後門。


一打開門,兩個嬌小的身影沖了進來。


「喂喂喂你們兩個別亂跑!」先是轉過頭對已經在叫著「遊星哥!」衝向吧檯的遊馬和遊矢進行形式上的提醒,十代便重新將視線投向已然浸入夜色的室外。


「辛苦你了,遊作君。」能夠把那兩個每天都能皮出新花樣的孩子完好無缺的帶回來,藤木遊作在某方面還是相當有天分的。


「嗯啊。」這不,藤木遊作看著就像要中風暴斃似的。


十代側過身,讓滿臉疲憊的遊作進入室內。「廚房裡面咖哩飯喔!」他高聲喊著,將疲憊的藍髮少年和遊馬遊矢兩個孩子趕進吧檯後的廚房。


「咖哩飯!」「我最喜歡遊星哥的咖哩飯啦!」兩個孩子蹦蹦跳跳的進門後,遊作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看著手上奔跑著無數代碼的手機,順便把他放在吧檯內的筆記本電腦解除了待機模式。


「謝天謝地... ...」如果可以,不想再帶孩子了。


「話說回來。」三人都進去廚房覓食後,十代坐上了剛才傑克坐的位置,雙手撐著下巴望向遊星。


「真期待遊戲さん今晚的表現呢~!」


「是啊。」遊星笑了笑,將一顆方糖丟進一杯熱騰騰的卡布奇諾,遞給樂著道謝的十代。


*


「亞圖姆!遊戲!」


巴庫拉皺著一張彷彿看到一坨垃圾的表情,雙手持槍對準高樓外的夜空。他齊肩的白色長髮在呼嘯的風中飛揚。


「哎呀哎呀。」聚光燈打上海馬企業80層樓高的大樓樓頂,靠近邊緣的女兒牆上,站著兩個纖細的身影。


「邪神大人您好兇啊。」較高的那名少年轉了轉頭上的高禮帽,燦金色的瀏海在強光的照耀下閃著流光。「別生氣嘛,笑一個。老是皺著眉頭會老得快喔。」


「你們™別搞這些有的沒的我會老得快嗎?啊?!」巴庫拉怒吼。「邪神」那是他在警局裡私底下的綽號了,呃雖然大概全世界都知道。身為局長又老是板著一張好像全世界都欠他錢一樣的表情,也難怪會有這種綽號。


巴庫拉本人倒是對這個稱號沒啥意見,但被亞圖姆那略帶戲弄的語氣說出來就讓他不爽了。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一槍崩了那個笑得一臉邪魅的混蛋。


亞圖姆身邊,另一個少年乖巧的站在一邊,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望著巴庫拉,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但紫羅蘭顏色的眸子裡滿滿的都是笑意。


遊戲真的長得和亞圖姆很像,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但若是仔細觀察,兩人之間的不同也能說是淺而易見。


先不說遊戲比亞圖姆要矮上一點的身高,和與對方白禮帽白西服白色大披風相較起來較為低調的深藍色西服打扮。遊戲的眉眼和氣質都比亞圖姆要溫和友善了不只一點兩點,完全就是一副乖巧好學生,不說不會有人知道他是怪盜的模樣——如果忽略此時被他抱在胸口的白龍雕塑的話。


這座做工細緻,完全以水晶打造而成的美麗雕塑,是海馬集團的社長,海馬瀨人最近入手的精品,傳言是要在一個月後送給未婚妻當生日禮物的。此時,海馬本人正坐在直升機上,惡狠狠的瞪著不遠處被逼至樓頂牆邊的亞圖姆二人。白龍雕塑鑲嵌著藍寶石的雙眼閃著燦爛的光,海馬和他的未婚妻都有著一雙這樣美麗的藍色眼睛。


但海馬此時此刻的眼睛就像燃燒著青藍強光的火焰。他乘坐的直升機繞著兩名怪盜上空盤旋,360度無死角的看著兩人所處的,稍一不慎就是直接墜樓的牆邊。


「把我的青眼白龍還給我!混帳!」通過擴音器,海馬的怒吼響遍了整片夜空。


「這話就不對了海馬。」亞圖姆抬起頭,晃了晃右手食指。


「如果最後的結局是還給你,你說我們千辛萬苦跑進去把它偷出來的意義在哪裡呢?」


「退一百萬步說。就算真的最後我們把它還給你,那也是要等到我們看膩了為止嘛。」


「你這混蛋——!!!!!」海馬當然是完全不吃亞圖姆這一套胡說八道的,就連一邊的遊戲都尷尬的呵呵笑著,小小聲的對著上空說道。「對不起啦海馬君... ...」


「廢話少說了!」打斷了海馬和亞圖姆只要一開始就沒完沒了的撕逼,巴庫拉惡狠狠的將槍口指向身子較高的少年——他總不能打遊戲吧人懷裡就抱著一隻超貴的青眼白龍防彈衣。「把青眼白龍交出來,不然我就開槍了!」


「夥伴,靠近我。」亞圖姆先是小小聲的和身邊的少年說話,隨即一面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張紙牌,一面提高音量。


「邪神大人看漫畫嗎?」他突然問道。


「哈?」回應他的是巴庫拉一臉看智障兒童的表情。


「就是怪盜類的漫畫啦... ...怎樣都好。總之——」亞圖姆輕鬆愉快的說著,一手環住遊戲的腰,另一手高高的將紙牌扔進空中。


「——那類漫畫裡面的警察,開槍是永遠打不死人的喔。」


像是以他的動作為指示,被他拋起的紙牌突然亮起灼目的閃光。


「陷阱卡——《神聖防護罩 -反射鏡力-》」


「又來這招!」巴庫拉惡狠狠的大喊,不管身後一票被閃得嗷嗷直叫的屬下,瞇著眼睛就往牆邊跑。結果就見亞圖姆攬著遊戲的腰,向後一倒就直接從樓頂墜下,身影沒入遙遠的車水馬龍中。


「地面後勤隊!」巴庫拉一把扯過對講機。「他們跳下去了!都給我準備抓人!」


<是!>對講機中傳出警員的聲音,隨後是一堆雜亂紛忙的說話聲和腳步聲。


巴庫拉不帶多少期望的垂下拿著對講機的手,幾乎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不是他自誇,而是那兩個臭傢伙一旦從自己的手掌心逃掉了,大概就抓不到了... ...。


果不其然,沒多久,對講機內就傳來警員喪氣的聲音,表示根本沒找到亞圖姆或是遊戲的哪怕一根頭髮。


巴庫拉嘖了很大一聲。






與此同時,在警局內監控城市裡監視器的傑克揉了揉有些疲憊的眼睛,轉頭就見自己那個白色頭髮的同事平時有些嚴肅的眼睛此時迸發著難以言喻的光芒。


「又怎麼了?」傑克不抱任何能聽到正常回答的心理準備問道。這傢伙對亞圖姆和遊戲那些奇奇怪怪的道具有濃厚興趣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啊,沒事。」鴻上了見聳聳肩,但還是忍不住喃喃複述了一次。


「《神聖防護罩 -反射鏡力-》嗎... ...?」


*


咖啡店雖然已經打烊了,但店裡仍然點著溫暖的鵝黃色燈光。


遊馬和遊矢禍害了遊作一整天也總算是累了,早早就被十代趕回去二樓的房間睡覺去了。所以咖啡店裡只剩下坐在吧檯裡看書的遊星,在一張圓桌上操作電腦的遊作,還有在高腳椅上旋轉哼歌的十代三人。


「喀噠」一聲,後門被打開了。十代興奮的跳了起來,直接就往後面衝。


「遊戲さん!亞圖姆さん!歡迎回來!」


「啊。」亞圖姆微微一笑,走到吧檯前,接過遊星遞來的,熱騰騰的咖啡。


「嗯嗯,我們回來啦,十代君,遊星君,還有遊作君!」遊戲則是乖巧的和室內的三人打招呼,然後小心翼翼的將一直揣在懷裡的青眼白龍雕塑放上吧檯。


「喔喔喔喔喔喔這就是青眼白龍啊... ...!」十代興奮的趴在吧檯上左看看右看看。遊戲則是接過遊星給的果汁,笑著回答。「是啊。雖然說很對不起海馬君,不過的確非常漂亮呢!」


「話說遊馬和遊矢去睡覺啦?」亞圖姆說道。「還不是因為那兩個小子吵著想看實物,不然我跟夥伴哪用得著幹這種沒收穫的差事——既然如此這玩意只好多放在我們這裡幾天了。」


「是說這東西我們能放哪裡啊?」十代舉手發問。「總不能直接放店裡吧?」


「不然就先放另一個我和我的房間裡啦。」遊戲雙手捧著果汁道。「反正也沒有要一直放著,遊馬君和遊矢君想看的時候再去拿出來就好了。」


「OK。」亞圖姆朝遊戲笑了笑,拿下自己的高禮帽後,想了想,輕輕將它放上自家夥伴的頭上。然後轉過頭去看從剛剛開始就沒說話的遊作。


「今天那個道具很棒,意外的實用。」他對遊作說。而藍髮少年也總算肯把視線從電腦螢幕上挪開,看向亞圖姆了。


「我有看到!《神聖防護罩 -反射鏡力-》!」十代模仿著亞圖姆在樓頂扔牌的動作。「帥呆了好嗎!遊作君,天才!」


「謝謝。」遊作淡淡一笑,對於同伴們的稱讚沒有做過多的反應。


五人就在深夜的咖啡店裡,暢談著這些關於今晚怪盜活躍的幕後話題。直到遊戲打了一個小小的哈欠,談話才被亞圖姆強制終止,眾人關燈的關燈,收拾的收拾,走上二樓的套房互道晚安後各回各的房間。


又是足夠讓城市內的居民熱烈討論上好幾個禮拜的怪盜活動,就在街角旁小小的咖啡店內,毫不起眼的畫下了句號。


當然,一個月後,海馬未婚妻的生日宴會上突然出現了先前被怪盜偷走的青眼白龍雕塑,附加一張署名亞圖姆和遊戲的生日賀卡這件事,就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to be contin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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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話



一次有好幾篇文在同時進行

真的是要人命

思維和邏輯在反覆橫跳和死結中大鵬展翅

還有三次元真的是忙到一個絕無僅有的境界

謝謝神讓我還有一點點畫圖的手感不然我會瘋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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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話  就算是我也會想要帥氣的抽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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